正琢磨着,外殿突然有书本掉在地上的响动声音,余香一惊,刘骜定然是醒了。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倒下装睡,要么硬撑着,假装无病,去给刘骜问安。
这两个选择之中,无疑前者更容易达成,也更不容易出错。
余香连忙推了阿梦一把,示意她出去侍奉皇上,自己又一把扯过被子,闭上眼睛装睡。
阿梦猝不及防,被余香推的后退了两步,人已经到了外殿。
“什么时辰了?达公公人呢?”刘骜揉了揉额头,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辰睡着的。看内殿还是没有动静,心中略有失望。
“回皇上的话,快到卯时了。达公公在殿外守着,奴婢这就去唤他。”阿梦有一点心慌,她不知道自己刚才跟皇后的对话是不是被皇上听见了,若是听见了还装傻,可叫欺君之罪。
“嗯,去吧,然后叫人过来服侍朕洗漱更衣,朕先进去看看皇后。”刘骜说着便站起身往内殿走去,这动作着实是吓得阿梦惊出一身冷汗。
完了,皇后娘娘想要瞒住“病温”定是不可能了。
但此事可真的怨不得她,她也希望留住皇上别进内殿,可这事儿不是她能够说了算的啊。
余香虽然眼睛紧闭,但耳边已经听到了刘骜的说话声。
她很希望自己的神智能够清楚一点,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显然无济于事。
生病这个事儿,真的是由天不由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得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得了。
反正今日是肯定好不成了。
这么想着,刘骜人已经来到床边,轻声喃喃道:“余香,我要去上朝了,今日怕是要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对布格里说出那个决定,我怕我做不好。不卑不亢的样子,也很难装出来啊。你若是能够站在我身边就好了,我这心里就能够踏实许多了。”
他就坐在那儿,自顾自地讲着,这些话倒是被余香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耳朵里。
可听到是听到了,她一时之间脑子转得缓慢,竟反应不过来这些话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大臣,什么布格里,听到她脑子里统统是一团浆糊,她闭上眼睛便会想到周子欢唱着那凄寂曲调时的模样。
恐惧,孤独,不知所措,所有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充斥于胸,令余香觉得太不舒服。
所以她睁开眼睛,爬到了床边,直接伸出双手环住了刘骜的腰。
“我说话吵到你了?”刘骜揉了揉她的丝,语气里略带自责。
“做了噩梦,没想到醒来时你会在,真好。”余香整个头都埋在他怀里,不停磨蹭着说出这番话。
“怎么了?做噩梦了?别怕,我在呢。”刘骜面对余香突如其来的呢喃,轻轻搂住她拍她的背,像是当初哄刘浩一样。
“天宁,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刘骜忽然意识到这怀中的温热不大对劲儿,这已经算不得温热,当是灼热了。
“没事,没睡好。”余香是主动靠过来的,其一是身上实在不舒服,靠着个人好歹能让身上烧得没那么难受。
其二是她想着,与其等到刘骜主动靠过来现她烧了,倒不如自己凑过去,撒个娇,卖个好,别让他找太医。
也是脑子烧糊涂了,许多事情便也琢磨不过味来,想不透彻。
“怎么会没事呢?我让达公公去宣太医,这要是烧坏了身子可怎么办?”果然如同余香最初的设想,一旦确定了余香生了病,刘骜便必须要找太医来。
这个时辰要是折腾太医过来,肯定要落下怨言,传出去自己岂还得好吗?
更何况,有了那个谎言,她绝对不能让人诊脉。
当前时刻,怀孕也不对,不怀孕还是不对,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无人知道她怀没怀孕。
那就不能有人知道她生病。
“皇上,我不要看太医好不好,我多睡一会就好了。太医一进这立政殿浑身都是中药味,闻了就心烦。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就不要再折腾太医跑一趟了嘛。”明明浑身无力,却还要硬撑着坐起来,嘟着嘴跟刘骜撒娇。
此刻达公公就站在外殿,本想上前伺候,可是听见皇后娘娘的语气,便又犹豫了。
近阶段定陶王似乎跟皇后娘娘来往密切,他虽然也是猜测,但说到底这皇后娘娘也不是个寻常女子,能让诸位王侯纷纷重视起来,便是绝非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