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顾希希面色苍白，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却流露出难掩的惊惧，盯着苏玉浓那如玉般俊朗的脸庞，心在隐隐作痛。

脑海间闪过这个柔弱男子的一幕幕情景，他柔弱，他无辜，他可怜，他不谙世事……却经过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化为泡影着实让她感觉难受。

苏玉浓一点也不紧张，阴历的眸子又换做柔柔的眼神，薄嫩的嘴唇微抿，看不出怒气来，反而勾勒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像极了从前的温润公子模样，带着宠溺和嗔怪的语气说着：“姐姐在撒谎呢！“

“玉浓，为什么？”顾希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也许是惊悸到了极点，所以她的身子已经不再颤抖，也麻木的不知道了什么叫害怕，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眸，带着一点逼问的味道撄。

到现在为止，顾希希才明白，面前的温润公子不像她想的那么单纯，从青楼的接近，到他的亲近，每一步在现在看来都像是一个高手所下的一步棋，每一步也都致人性命。

苏玉浓轻轻的笑着，看着那刀刃上的血迹沾到了她的脸颊上，被那素白的皮肤映衬得好像三月暮雪的梅花娇艳夺目不忍让人伤害：“因为，我爱姐姐。”

“呵呵。”顾希希冷笑，潋滟的漂亮眼睛里尽是绝望，若是平日里这个弟弟用娇柔的声音这么说，她或许有几分动心，但是，到现在这都变成了多么可悲的笑话。

还有，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接近她偿？

那个叫清荷的阴厉女子和琉鸢怎么称呼他为尊主？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头一次这么猜不透一个人。

“姐姐，看着我的眼睛！”清凉如水的声音响起，苏玉浓那款款流动的嗓音带着些许的低沉却富含磁性，像是鬼魅一般蛊惑的说着，催的人心智涣散。

闻听这话的时候，顾希希下意识的抬眸，当对上苏玉浓那双狭长的凤眸时，却如看见了古井，似乎有一双手将她拉近了深渊，思绪又一下子恢复到了此前那般的麻木，也像是进入了无我的境界，一切的化为空白。

搂住身子瘫软下来的顾希希，苏玉浓嘴边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来，紧跟着忒近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在说着：“姐姐，你看到的都是梦，都是梦……”

“都是梦？！”顾希希表情木然，眼睛却依旧直直的盯着苏玉浓的眼睛，却是越陷越深，口中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接着缓缓转身推开了门。

苏玉浓满意的一笑，神秘诡异，漂亮的脸蛋散着迷人的光彩，温润中带着些许清冷，站在她的身后，略有些不舍，抱了抱她，这才松开手：“去吧！”

接着顾希希就像是失了魂一般，自己按照他的话一步步顺着路走向自己的屋子的方向。

经过回廊的时候，迎面有一行点着灯笼的人走了过来，朦胧的光亮中，可见来人身穿粉色长裙，一身娇柔，病如西子，柳叶弯眉，杏目光芒虚弱，一路走来姿态婀娜，如仙子临于凡间，也好似倩女幽魂夜间来寻那书生上演一场乐文。

“咦，怎么王妃也和小姐你一样这么晚不睡？”跟随女子身后的婢女娇杏眼尖，最先看清楚顾希希，连忙对卫子慧说道。

卫子慧拉了一下娇杏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接着略显慌张的上前，对已经走近的顾希希开口：”姐姐……“

可是，顾希希麻木如木偶，根本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和看到她这个人，径直与她擦肩而过，不多久融入夜色，恍惚中可见是进了她自己的屋子。

“怎么三小姐当上王妃以后架子就这么大了？在卫家，若不是小姐您关照她，她如何能有今天的成果？“娇杏收回视线说着，语气里尽是埋怨。

卫子慧颜色微微变了一下，昏暗中那绝色容颜显露的也只是蹙眉而已，然后责怪娇杏的说道：”姐姐怕是哪里不舒服吧？“

“哪里是不舒服，分明……”

“好了，少说一句，以前的事姐姐也帮我很多，现在我能在王府得一席之地就已经很知足了，相比卫家，这又算什么委屈？”卫子慧说完，美眸看了一眼东方的天际，那便已经微微泛白，然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天，很快就要亮了！”

娇杏眼睛转了转，微微颔：“小姐说的是，现在的确事不宜迟，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等天都大亮了，的确不大好。“

卫子慧不出声，娇柔吃力的迈步朝前面走，每走一步，眉心就皱的很深，仿佛每走一步都是迈在刀尖上一般吃力，却强挺着走到了角门。

娇杏上前敲了几下门，外面就传来布谷鸟的声音，推开门，一见外面俊俏的小厮就雀跃不已：“刘华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我有几个胆子敢耽误小姐的事，放心该带的东西一样不落！”

卫子慧闻听，这才在娇杏的搀扶下上了车，颠簸了不知多久，天已经渐渐变亮许多，她撩开车帘，看到外面群山之中远处开着一片山茶花，就连忙喊住刘华：“停车！”

“小姐，有什么事？”

卫子慧杏目中有些凄婉，漂亮迷人，让人看了一眼就为之感觉心痛，片刻轻启朱唇吩咐娇杏：”帮我采摘一些山茶花来，她小时候，最喜欢这个！“

娇杏不知道小姐口中说的她是谁，也不知道此番去的地方是哪里，不过小姐既然吩咐了，就麻溜的下车挑着最鲜艳漂亮的采了许多。

马车继续行驶，接过山茶花，其中有白色有红色，散着醉人的馨香，卫子慧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一下，整个人许久不动，哀怨的眼睛望着山茶花陷入沉沉的思绪……

“姐姐，带你去捉蝴蝶好不好？”一个穿着破布蓝衣的小女孩哄着比她年纪小上许多的另一个穿粉衣服的女孩。

“好啊好啊！”粉女孩破涕为笑。

两人来到树林里，蝴蝶飞舞，但是因为两人幼小都够不到，粉衣服的小女孩再度哭了起来。

“妹妹不哭，诺，给你看！”年长的女孩献宝似的展示手心里的一个大虫子，精雕玉琢的小脸漂亮的像是一个瓷娃娃，粉嘟嘟的，比粉衣女孩更惹人怜爱。

粉衣服女孩吓得哭的更厉害：“什么呀，好丑的大虫子，姐姐好坏！”

“妹妹，它可不是普通的虫子，它是蚕，可以化茧成蝶，姐姐陪你看它化为蝴蝶好不好……”

“好！”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融入夕阳之中，片刻的灰暗，将卫子慧从黑暗中拉回了现实。

一滴泪，从卫子慧那娟秀动人的脸庞上滑落到嘴角，最悲哀的词句都描写不出她此刻的绝望和难过。

马车不久停下，卫子慧从车上下来，佛开娇杏的搀扶，意思是他们不必跟过来，便自己一个人身影娉婷的迈向了前面的树林深处。

走在荒草的小道里，卫子慧一路来到密林深处，来到一座孤坟前面，将手中竹篮放下，把一样一样的贡品摆在了石碑前，连同那束香气四溢的山茶花。

望着石碑上的灰尘，卫子慧伸开葱白的玉手佛下那灰尘，哀伤的眼神从最上方的花纹一点点下移，直到看到那每个精雕细琢的字，上面写着‘卫公之女卫云婳之墓’，才泣不成声的说了一句：”姐姐，今天是你的祭日，妹妹我来看你了！“

指尖触摸着那字迹，卫子慧的眼神更深，孤寂的靠着墓碑上，却是再不一言，默默忧伤，风吹起长，树林里的鸟鸣声都亚然而止唯留她一片凄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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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宽阔的屋子里，四周静悄悄的。

顾希希躺在床上，睁开朦胧的眼睛，想了想猛的坐了起来，连忙瞧了一眼四周，居然是在她自己的屋子里。

可是，她昨天……

门被打开，红绫从外面进来，看着顾希希睡眼朦胧却一脸惊恐的样子，抿嘴一笑，打趣的问：”王妃可是做了什么有意思的梦，却是这么惊魂不定的样子？“

梦？

想了想那些朦胧的画面，云烟雾饶的，有的不清晰还不全面，倒是真的令顾希希觉得有几分像梦，可还是禁不住浑身瑟瑟抖，连忙起身下床朝外面走。

红绫连忙追了过去：“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去？”

“苏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