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视大笑,李来享等人在欢笑声中慢步下了山,众军在山下等待着哨骑从怀宁打探来的消息。
天黑时分,王岚平派出的哨探已经回了怀宁城。
现在的王岚平身边唯一能商量的只有孔知县一人,不过孔知县是文官,对行伍之事几乎一窍不通,所有的决定都得王岚平来下。
探哨回报,说是大顺军在城外近五十里的地方停止了前进,军纪十分松散,看样子还没有立即动攻击的打算,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王岚平明白,对方这时候停下来,那可能是在打探怀宁城的虚实,寻找攻城最好的时机和地点,要么就是在等攻城的重械到来,至少今天晚上大顺军是不太可能攻城了,夜色不利于骑兵作战,看来这个领军的李先锋还不是个无能之辈。
很有可能这时候对方的细作已经偷偷摸进了城,为防万一对方打听到守城主将家眷所在用以要挟,王岚平便派人将自己的老娘和小芸娘一家三口接到了县衙后宅安置,这样才能使自己无后顾之忧,放开手脚大开一场。
芸娘入县衙时双眼红肿,满面愁容,细看之下楚楚动人,一家三口战战兢兢,这辈子他们哪里住过如县衙这般气派的房子,在王岚平安排好的房间里,三人愣是不敢随便走动,生怕弄脏了知县大老爷的屋子。
王家老太太对儿子擅自作主要迎娶杜家小姐的事也有耳闻,只不过在此大事大非之时,她并没有苛责儿子,儿子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护好自己心里认下的准儿媳妇芸娘,早上,杜家派人来王家接老太太过席,当时芸娘正在王家帮着浆洗衣物,闻听此事,立时便红着双眼跑回了家,王老太太为了安慰芸娘也就没有去杜家,一直到王岚平派人将他们接进县衙。
时间紧急,全城的安危全系在王岚平一人身上,他安置完老娘后,便回到县衙花厅和孔知县商量起军情来。
花厅里只有王岚平与孔知县,跳动着的烛光下,王岚平说,“孔知县,南逃的兵丁都安置好了吗?”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做法,对一群吓破了胆的逃兵,王岚平不想用,但仅凭区区一支战斗力也是下等贷的风字营,只怕到时候连怀宁城的城墙都站不满,更何谈守城,于是,他便让孔知县从南逃来的士兵中挑些人出来,哪怕是到时站在城楼上呐喊助个威也好。
孔知县今天也忙得免呛,打从早上到现在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颧骨高凸的脸上更添几分苍白,他说,“按将军吩咐,已将他们全部安置在城北,共有两百一十八人,我已派人送去饭食”
这个数字肯定不准,湖北一战,左良玉五十万大军一触即溃,左总兵领着十五万残兵败将退守南昌府九江城,其余的几十万明军四散逃去,安庆府暂时还没有战事,那逃过来的明军肯定数以万计,只不过大都多混在了老百姓之中。
王岚平不是很满意的点点头,“好,有胜于无吧”
面对王岚平的胜券在握,孔如松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年纪轻轻的状元公对人生的第一次真正战争为何如此有信心,希望不会是一时初生牛犊不惧虎的气血之勇。
孔知县说,“将军,全城五万百姓的安危系于将军一身,下官身为知县却毫无对策,敌十倍于我们,敢问将军有何万全的退敌之计”
王岚平明白他的担心,双方实力相差太大,自己又是头次指挥这种城防战,他自己都没有必胜的抱握,唯有一股力战的信念而已。
王岚平笑了笑,“自古就不曾听说过有攻不破的城池,也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更没有人敢说自己的御敌之策万无一失,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孔知县不必过份担心,皇上尚且不惜一死殉国,你我又何惧之有,兵书上说,将存必死之心,方有胜算”
孔知县感佩的点点头,恭敬地拱手说,“将军忠勇,希望将军旗开得胜,孔如松代全城百姓谢将军了”说着便诚心实意地跪了下去。
王岚平忙将他扶起,“不敢当,请起,来,孔知县,你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已命风字营驻扎在城墙上守夜,明天顺军很有可能会攻城,我白天查看了各处城防,怀宁城墙年久失修,高不过两丈,多处还有坍塌,虽然有百姓连夜抢修,我怕这不济事”
孔知县说,“那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