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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诛王孙萧郎遗剑 闹法场范生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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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范增下山去那济北城中,没由来让齐兵一铁索子锁定,其时,满城兵甲呼涌,将自己押至一公廨,范增登时懵了,忍不住大声叫屈:“没由来锁我作甚?有无天理昭彰?”公差们恼了,批一大耳刮子,吼道:“该死的贼,装糊涂深有功夫,等去了公廨,自然要让你知晓。”这一击甚是猛烈,范增直觉得两眼金光熠熠,口角流血,才省悟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兵卒布道,等于找死,便不再言语,直被羁押至泰山三衡司,推入土牢。< 这一切实在太快,太突然,范增恍如噩梦,直至牢门锁定,尤未回过神来,不过,待他卧于酸臭的薪草上时,才得以寻思此事来龙去脉,自己静下心来时,才悟到自己肯定被牵涉进某一大事中,查验自己身份,还有自己那剑,对了,所有的事儿好像都与那剑有极大干系,自己不是将那剑已经赠与萧何了吗?怎么到了官差之手,莫非是萧何在设局陷害自己,思绪一及,范增登时孤愤,气息哽噎,于是,又想的更多,莫非鬼谷留自己,或王娥都是局,但是,接下来他骂自己想多了,王娥之纯净,鬼谷子之懿德之名在外,他无法相信。自己渐渐入定下来,打定主意,不是还没过堂吗?明日说清楚不就完了,旋即释然,高枕而眠。< 可是,土牢混晦之角,有一双蛇鼠眼睛正直勾勾瞠目着他,待他将睡之时,灵异黑爪卷曲伸出,徐徐取他咽喉而去······< 再说那鬼谷,范增的精舍,女婢们一见范增睡,再见他未起,不知不觉捱到日色西斜,日晷影长,嘀咕:“姑爷偌能睡啊。”忍耐去窗外看一眼,其一婢女道:“睡着呢,绣被子里都有人儿。”另一个精细使女,道:“不对啊,一直都是一个形模,怎么不翻身啊。”说到这,两人自觉蹊跷,壮着胆子拉开门扉,犹犹豫豫半天,见全无动静,便动手掀开被子,见无人,就叫:“姑爷不见了,姑爷不见了。”撞起警钟,整个鬼谷一下子全蜂惊蚁动,乱成一锅粥。< 就在此时,鬼谷子竟然现身了,他和徐福来到议事大殿,望着黑鸦鸦徒众道:“不听告诫,乃至于斯,天也,大家,有谁知道范增去哪儿了?”大众嗡嗡然,也无人作答,正在这时,只见王娥抢上前,拉着萧何跪倒,放声哭诉:“是我和萧何害了他,想必他已是凶多吉少矣,公祖快筹计救他。”不待众人问,王娥竟说出缘由来。< 这日,萧何正独自在修舍古松之下练剑,看见王娥偷偷过来,叫:“萧何······”萧何谈定,道;“如今将为人妇,可比不得从前了,你回去吧,免得人口人舌。”王娥打他一下,嗔怪:“萧小儿,你想到何处去了?我不是要婚嫁了么?这日子状淑女也累,你陪我下山去,我记得济北城胡人坊有一个好碧玉籫子,我要做新娘子了,有了它才好有凤仪。”萧何叫道;“宗师和老师都告诫一百次了,这些日子不能出这鬼谷,你让我受责啊?”王娥道:“休要大声,徐福叔师今天不在,我就求你一会,要不,我做新嫁娘不出彩,我这一辈子不再理会你。”萧何还是不依,王娥便娇痴笑泣,缠磨不已。萧何无奈,只得答应,收剑在腰,这两人偷偷从间道出了鬼谷,下得泰山,直到山下城邑。< 萧何、王娥二人下的泰山来,去那市廛尽情转悠,王娥终卖得自己心仪的碧玉籫子,萧何就催她快快回山,王娥心中高兴,含羞带涩,雀跃转回鬼谷。谁料刚一到泰山山门,“吆呵”一声唿哨,涌出一伙少年来,当头一人,一身纨绔,歪戴着锦绣峨冠,斜插一枝花儿,见了王娥,真个周身抖擞,嬉笑道:“咦,我的。”一句话也不讲,止住手下,自个独上前就将萧何一个蒙头摔跤,掠倒在路侧,嘲笑道:“假公的,竖子,你可老实了,一边看戏去,这美人我的了。”萧何猛不丁一头栽倒,天地调了个底儿,一时如何也爬不起来。可是,恶少眼前的王娥尖叫起来,浑身颤抖,道:“什么你的?”恶少道:“你啊,我的美人了,见了就是我的,知道我谁吗?泰山东去那海是俺家的,海龙王是俺家养的海蚯蚓,只要俺乐意,俺将那海给煮了。”< 王娥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又与你不认识,如何就来横暴?”恶少傻笑,道:“美人且听之,上一辈,我爹欠我高利贷,此一生,我来做个官二代,看上的就是我的菜,何时想採我就采,嗨,小儿们,远远站定,王孙我做了金风一刻新郎,玉露过路婚配好回去。”说着,恶少一个鹞子翻身,将王娥扑倒路侧,王娥激愤大骂:“原来你是齐国王孙,便是如此无法无天。”出手如电,批上一个大耳瓜子,恶少护痛,大笑:“打得好,打得本王孙又爱你三分,再来三分,姻缘就成,脸就不要了。”起身单手一展,势如灵蛇,袭取王娥的裣衽,裂帛一声响亮,原来这恶少是个练家子,一气呵成,左右缠绕,王娥当然也不是小家碧玉,自幼在鬼谷中濡染,气度伸手不是羔羊弱女子,两人格斗,恶少虽然绝对优势,但是,须臾之间,也是拿她不下,弄得远远围观的随从们喝彩,恶少突然冷冷一笑,走起鬼步,灵影瞳瞳,王娥尖叫连连,衣裙尽败,被他压在身下,拖入草丛,远处观战的众恶少更是呐喊助威。< 谁知两人这一滚,正好滚到萧何身边,王娥被压在恶少身下,身上亵衣让那恶少一件件剥削,王娥无力,唯有哀号,她觑定萧何正在身边瑟瑟,拼力道:“萧何,你还是男儿汉吗?快,动,剑!”这一声悲壮,激越喷发,撩起萧何雄心一现,手中剑一走势,竟然斜插入恶少的背部,直透心房,恶少一万年也想不到这人会对自己来一家伙,扭曲回头,竟然笑道:“你厉害,你差我齐王孙的债······”被王娥扔下身来,萧何魂都没了,雷打懵了一般,梦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王娥拉起他,低声喊:“快走。”萧何已是兵马俑症候,迈不动半步了,王娥震恐,猛抽他一耳刮子,萧何才回过神来,狂奔数步,骤然止步,绝望大喊:“剑,范增赠我的剑还插在他心上,我的去拿回。”王娥一咬牙,道:“先逃命,还要剑······”萧何惊恐之极,至于哭号:“那剑有范生的名字,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王娥一听也懵了,整顿亵衣,恶狠狠道:“你别偷看我,回去快拿。”两人转身往回奔突。去取那剑,可以为时已晚,远处的齐王孙随从已经呼啸而来,萧何道:“这回可如何是好。”< 王娥将乱发咬定,道:“顾不得了,先自亡命去吧······”两人调头,择那间道,匿于草莽,一路狂奔而回······< 鬼谷子、徐福听了原委,如临深渊,咋舌无语,鬼谷子最后沉吟道:“祸福天定,只有暂且观之,再作权宜也。”< 再说范增正做梦,梦见有巨蟒勒脖子,骤然惊醒,眼见得一猥琐男正扼自己脖子,双脚夹击,蹦开来,惊问:“你是谁?意欲何为?”那人一呲牙,道:“反正我们这两日都得斩立决,拿你玩玩,一起上路,见了大司命,你不抢我的阴司饭碗。”范增从睡意朦胧中一炸,意识忽闪,看着对手那灵异样子,双眼精光一闪,道:“好。”身体背对着他略一倾斜,拳头向后一泻千里,一声骨头响,那人含糊大声叫;“爷,你姑待之,我先找,找牙,是几颗掉了,先数数。”范增其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今日无端蒙冤,在这鬼地儿还无端受侮辱,还咀咒自己死,所谓气一股脑涌来,哪儿手得以停下来,将那人鬼当头一击,只打个饿狗抢屎,再掌劈脊梁,神经反射又让他强直自立。那人哭号:“我的爷,不到明日上法场,就让你打死了,虽说是要死,可这身体是爷娘给的,须好好还他,牙还得找齐,大辟砍头,也就痛一会儿,你这好狠毒啊?我得找牙,明日死了,收了尸,司命真君怪罪失身,还得杖毙。”说着,自去地上摸索找牙。范增冷笑,暗骂痴人,不再理他。< 范增也不知过了多久,见那人过来呵呵,道:“你得恭喜我了,我那牙找齐了,呵呵,他牢人犯皆是脚镣手铐,我们不用,你说此牢间好否?”范增本不理他,瞑目儿戏答:“此牢好。”他又道:“他牢人犯吃的人彘猪狗之食?齑粉馊臭,我们到天亮有鱼rou膏粱吃,管饱而厌,且有一樽酒喝,你说此牢好否?”增笑颜以对道“此牢真好。”谁知那人听了涕泪滂沱,大哭道:“我的爷,你是魂先走了,不守你这rou壳子怎的?现在临淄大司理的人早来了,三更会审,平明大辟砍头了啊,知道这是甚好地儿吗?斩立决囹圄,我俩明天就死了,不用镣铐,吃断头饭饱饱的,好归阴曹啊,呵呵,不管怎的,我的牙都找齐了。”范增听了,大惊失色,呐喊:“你说什么?可是开心我?”一把掐住那人脖子怒吼:“我无罪,怎么会死?”那人面色紫涨,双手告饶,范增自知孟浪,即松手来,那人咳咳良久,才摇手道:“谁说自己有罪当死,有司说你有罪就行了,死就死,何必临死还闹心耶?”范增怒吼:“疯痴,再胡诌,我弄死你。”那人涕泪横流,道:“尔非齐国人,难怪难怪,唉,不说了,看看时交二更,你快了,快乐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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