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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凶海妖异渡倭国(日本) 鬼船弄神追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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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少府章邯审问娄烦族人刺客刑说,追问到底是谁蓄意来刺杀自己,审到最后,刑说被他所动,竟然感激涕零,道:“章少府在上,容小人禀告,那个雇凶杀你的人,他就是故韩相张平之子张良张子房。”章邯听到这儿,微微惊噫。但是,看不出来颜色有什么变化,似乎一切也在预料之中,微微颔首道:“自古为情杀人者颇多,好个张家,不就是因为故韩公主的事儿吗?我章邯求亲有过吗?我不出面,直接就是暴露韩公主身份,其结果就是可想而知的收孥,录入官妓妓籍,试问你们张家能保护她吗?就因为她死了这事儿,你怪我章某,依我看来,全部就是因为你张良才会至于此,哼!”章邯说到这儿,脸上露出古怪莫测的神情,情状极是恐怖。< 当黑客军充塞整个张府大门的时候,阳翟的张家上下全部露出末日的惊骇,急报主人张平来迎。其时,张良出游,并不在家,家里只有张良的父亲和弟弟。张平父子出迎,和章邯一照面,他父子两人脸色立刻黯然死灰,折腰拜倒,张平道:“原来是章邯少府驾到,请进,到中堂叙话。”章邯一笑。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今天登门,一则是来致奠我那妖魂的可怜娘子韩蓉,毕竟我们有夫妻之名,另外最主要的是因为国事······”张平听了“国事”二字,浑身一震,刹那间,花白的头发萧然,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急不可耐的问:“老夫已是个废人,苟且活在民间,但不知章少府所言的国事到底是什么事儿。”章邯开门见山,道:“据我们黑客军掌握的信息,韩国玉玺可在你这儿保存的,对否?你认识故韩国将军羽婴吗······?”章邯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在他看来,这个韩国遗老是不会那么容易服输,乖乖地交出手里的东西的。< 可是,事情出乎意料的顺遂,张平竟然开门见山,直言道:“是啊,韩国玉玺就暂存在张平这儿,只是,张平从未知道有皇帝的诏令要韩国玉玺,因此,一直保存在此。既然今日皇帝须要,将军亲自上门来拿,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然一切都是皇帝的,我这就去拿。”章邯听了好生惊诧,“嗯”了一声,张平回头招呼小儿子,张良弟弟急去,没过多久,他就出来了,恭恭敬敬地奉上一只被黄绫罗包得严实的匣子过来,道:“请将军检视,韩国玉玺在此。”< 章邯接过,开了匣子,折开层层绫罗,看见一块寒玉琢成的龙钮,正是自己要找的韩国玉玺,松了一口气。突然,他古怪的一笑,道:“张相公,我们因为故韩公主韩蓉的亲事,曾是姻亲翁婿的关系,对吧?虽然天不作美,我们没有做成夫妇,但是,那一层亲戚是在的。所以今日这事儿,我就提醒一下你了,我就这么带走韩国玉玺回到咸阳,我当然是累积立功了,但是你们呢?可能就是窝藏赃物?祖龙一怒,灭门之祸或就横生。我看不如这样······”说到这儿,张平震恐,急急问道:“将军所言极是,但求进军明示,免我一家横祸,将军指点。”章邯沉吟有顷,道:“我会在阳翟城做一个动作,那就是秘而不宣皇帝明令收回韩国玉玺的诏令,留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们父子俩,就拿着韩国玉玺,亲自去京城咸阳献宝,这样一来,此事儿性质就变了。我们拿回去的,那就是我们搜到的,那样对你们,就是窝藏国宝的大罪。你去献宝,可以主动地说是你们自觉去献宝的,到了太尉府上,我再去打点,那样你们就立功了,赏赐绝对是少不了的。”张平跪拜谢道:“将军好计,将军大恩,张平没齿难忘,永生图报,只是,阳翟到京城路途甚远,我和小儿家丁一起,虽有些人,但是路途上若有盗贼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得保玉玺安全抵达帝京啊。”章邯摆手,又道:“首先别说什么图报的话,我章邯是晚辈,可消受不起。不过,你说的路上安全的事儿,可是至关重要的,容我筹划一番。但是,这样一来,我们也不能走在一起啊,要不,小恶之人会说我们是一起的,欺君之罪,谁也承担不起。这样吧,我派四个人护送你们,他们全部化身百姓,我呢,我就在暗中保护你们。放心,我们黑客军威震海内,屑小之徒,闻声趋避不及,只要我们的踪迹出现在那儿,连鬼神都会敛迹,别说人了,你放心好了。”张平诺诺,于是他们择日出发,一路进京而去,直到到了函谷关前,发生上面猝不及防的剧变······< 此时,章邯押解张家父子直回咸阳,羁押在天牢里,没多久,皇帝回京,闻之大怒,直接打入死牢。张平从身上加上的刑具,脚镣手铐,外加铁枷,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顿时,心胸郁结,气血崩摧,大病一场,瘫倒在腐草中奄奄一息。因为他们父子已经被分开监禁,他不知道自己小儿子怎么样?这样更是加剧了病情,自虑怕是等不到秋后终审,自己就一命休矣。正在张平挣扎在自以为必死的绝望深渊里时,剧情跌宕逆袭。< 这一日,他看到狱卒们恭恭敬敬地领着章邯进来,虽然一双眼睛肿得睁不开,张平硬是用手指绷开双眼,显露出血仇之光,大声吼道:“章邯······”章邯倒是极其淡定,道:“张相爷,不要那么用睽睽之眼看我,我已经帮你找到了韩王玉玺,罪责减半,另外你的公子张良来了,就在外面候着,至于我,应该是你们天大的福星啊,我是来放你们走的。”这在张平听来,纯粹是猫戏老鼠的把戏,自己定死的人,在大秦朝这个严刑峻法,动不动就是rou刑,割掉鼻子和没割掉鼻子一样多的时代,那有可能有希望翻案,于是,索性就豁出去了,怒骂:“鬼话!”章邯笑道:“信不信接下来你就知道了,来人啊,先开了械具。”狱卒闻声上前,动手开了张平的刑具,此时,张良之弟竟然也被人架了过来,所有的刑具已然解除,这就令张平懵然了。< 张平父子两个出了天牢,看见张良远远迎来,大放悲声道:“爹,这何至于此啊,弟弟,缘何将你们折磨这样子?”张良潸然泪下,又道:“好了,现在好了,你们快快回原籍去吧,回家调养将息。”张平惊问:“什么你们快快回原籍去?我们一起走啊,难道是拿你来换我们?”张良苦笑道:“父亲大人休要如此质疑,张良是因为另有公干,所以一时走不了。”张平放声大哭,道:“儿啊,为父不糊涂,试想,朝廷起初如此置我们死地,没由来岂能放过我们,定是拿你命换我们的命,子房,为父已经垂死,还能活几天,你为什么要自投罗网,为什么?你是不孝不忠,你要我们张家灭门吗?”说完拼命来打,章邯过来制止,道:“相公,张良不会死,他真的是留在京城另有公干。”说到这儿,张平心下稍安,追问:“那是留下来干什么?”章邯仰头道:“相爷,你也曾是公门中人,有的国家之事,哪敢问?”张平听见章邯将话说到此处,唯有哽咽无语,张良上前安慰道:“爹,儿子没事的,你难道还不了解儿子,子房定会好好的回来养你终老的,天时不早,休要在这晦气的地方老呆着,走吧!”< 大家出了天牢,张良、章邯将他们直送到去往阳翟的直道驿站,张家父子离别,自是抱头痛哭,但是,送别虽然悲催,毕竟可以回家,所以有悲有喜,挥手辞去,各奔东西。张良一直目送他们超出视野之外,看不见一豆踪迹为止。最后,章邯对张良公事公办的说:“那我们也可以走了。”张良回头,跟着章邯上车走,在车厢里冷冷的道:“章少府,你下的手好狠,你休要抵赖啊,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说着,张良从怀中掏出一物,就是傅宽、黄疵在桃林县山谷中从现场见到的黑客军军卒的身牌,质问:“这是你们黑客军某卒的身牌对吧?别问我从哪儿来的?当时我的故人就在现场藏匿,目睹一切,并且拿到你的这个铁证,他为此特地借道阳翟给我的。现在,我来还原你的诡计,你设计、鼓动让我的父亲和弟弟押送韩国玉玺,并告诉他们,你一直在暗中护送他们。而实际的情况就是:后来你们佯装强盗在半路,也就是在函谷关的山谷中,截杀他们,夺走所托运的玉玺,然后,就以丢失国宝的罪名,将他们打入天牢,折磨如此,对否?”章邯笑笑道:“没想到有人也在函谷关山谷中的现场,见证了一切,并且拿到了证据,诚然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对,事情其实就是这样。不过,世界上的事儿皆有因果,我也让你见一个人,娄烦,过来!”< 章邯话音一落,娄烦人刑说过来,直面张良道:“雇主别来无恙否?刑说感章少府的高义,将你雇凶杀人的事儿全盘说了,也就是你雇佣我这个娄烦族人的杀手,来刺杀他,至于你们之间有什么仇隙?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能否认,是你雇用我来刺杀章邯的事实,我们交易也是有凭证的,我已经全盘交给了章邯大人。”章邯至此,挥手让他下去,嘲弄地再问张良道“我们彼此,没有伯仲,其实当时我恨死你了,恨不得将你杀了,但是后面我也想空了,在你看来,我章邯娶韩公主这件事儿,是对你横刀夺爱,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想想,当时,韩公主已经暴露身份,我不娶她,你以为你能得到她吗?她只会是一个未来的官妓。”张良回道:“这只是我们两人的事儿,你何必累及我的家人,让我的父亲弟弟备受折磨,以至于此?”章邯又道:“一开始我也只是打算惩罚的是你,只是,你在哪儿?形如沙鸥,江海萍踪,是不是以为你甩手走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后来也只是想惩罚一下你们张家,我也没料到,他们一入天牢,皇帝震怒,廷尉府即紧追不舍,已然超出我的掌控范畴,后面我也在努力营救他们,我自称夺回玉玺,上交后稳住没有立斩,到后来,你出现了,自称愿意辅佐大方士徐福如海求仙药,当然,这对皇帝而言,是举国的大事儿,所以,免去你父亲、弟弟的罪责,释放回家,这也是很好的结果啊,张良,何必全部怨人而不自省?”张良听到此处,尽是哑然。章邯又道:“我也不知道你和大方士徐福是什么关系,他见你如此欣喜若狂,最后,警醒你一句,你们还是好好地勉力求回仙药吧,要不然······你懂的。”张良冷冷一笑,道:“多谢章邯大人提醒,看来我们的恩怨这就是两清了。后面我的事儿你就不要劳心了,不过,容我张良也将你的提醒回归于你公用,共勉之可也。”<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徐福的大真人祠,眼见得徐福远远地降阶来迎,章邯揖别道:“章邯告辞,子房珍重!”即刻将护卫的职责交接给朝廷卫尉军,和张良郑重地揖别自去。< 徐福疾步如风,笑盈盈道:“子房啊,想死徐福了,你可是我的福星天降啊,我来告诉你,八百童女童男,因在中原难凑,从西南夷征召到了,刚刚解压回京,我们过去看看?”张良颔首道:“劳烦徐真人挂念不才,甚是惭愧,那我们万事皆备,只等吉日登程了,”徐福急急道:“是啊,是啊,百工、医药之书,五谷种子都已毕备,这一回见了蓬莱仙人,一定不能像上回那样出什么纰漏,好好地求得仙药回来,图个一世富贵就是。”张良听了暗暗叹息,只是颔首。< 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大方士徐福的求仙药超级团队,以八百童男童女,以及海客、水师、军卒、百工、医师计约三千余人,离开京城咸阳秦阙,从咸阳宫正阙出发。皇帝秦始皇亲自礼送,一同东巡,除了御史大夫、内史留守京城外,自丞相、九卿以下百官约万余人,浩浩荡荡,向东而去,至于东海郡琅邪(今江苏赣榆)。< 其时,徐福以燕人上谷郡卢生为副大使,张良为八百童男女队率,秦朝几乎是倾力来所为这件举国隆重的大事。且不说这一路赫赫行来,沿途郡县无不震恐,全力护驾,犒劳有加。经过数月的跋涉,秦始皇他们终于可以看到了蓝灏灏、碧漫漫的大海,和东海郡官吏搭好的的司礼台。<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快看,海上仙山······”秦始皇闻声下了车輦,举头眺望,只见海天际处,乱云堆垒,清气磅礴,绰约之间,有一孤山始突兀而起,直接海天,继而山峦起伏叠嶂,涧水潺潺,烟树葳蕤,上面有龙车凤驾络绎来去。忽然,山下与海水衔接处有大鱼出没,鼓风吹浪,在万顷惊涛中奔突······徐福大叫:“陛下,就是这些大鱼每每阻隔我们登上仙山的路。”秦始皇大怒道:“如尔,何不射杀之?”即下诏令,命廷尉军支起巨大弓弩,布阵连射,只见箭矢如雨,直射海天,居然风起云涌,刹那间,本是海市蜃楼的一切,烟海尽销,归化为澄碧海天。三军惊呼万岁,称是杀尽了恶鱼,秦始皇志得意满,凌风拂衣,旒冕颤动,哈哈大笑。< 眼见得日晷影子回旋,到了出发的良辰,徐福传令这三千人携带百工、医药之书,五谷种子以及淡水等物质辎重上船,于是,整个团队悉在在船上、沙滩上跪别。徐福纳头拜倒道“陛下,臣等出发了,我们一定穷尽全力,觅回仙药,献于秦阙,使陛下长生不老,牧守社稷万年,陛下静候好音吧。”此时,大秦船队所有人都在祈求平安,找到仙药,早返故里,只有一个人在心中暗暗誓言:“我张良誓死回我祖国,若预知死于海外,先海葬浮波回华夏;即是身灭成为灰烬,也当努力飞旋而起,散与海风,化雨落于神州故土,矢志誓言,天地共鉴。”< 秦始皇颔首,趋立于司礼台,张臂直面大海,朗声道:“上一会徐卿本来求得仙药回京,叵耐朕心不够虔诚,所以求回来的仙药,在咸阳宫竟然全部物化,朕为之可惜,良久心绪不能平静,痛悔不已。空负徐卿历经风涛之险,千辛万苦,朕之罪也;不过这一次,朕是诚心诚意的,徐真人出发之前一月,朕就开始沐浴斋戒,不敢懈怠,这还不算表诚心,今日,朕特赐尔三件国中宝物。”秦始皇一语未毕,早有谒者用玉盘奉上草薙剑、八咫通鉴镜、尺勾玉,以代玉玺,还有一封秦朝的国书。秦始皇道:“朕以此示竭诚之意,徐真人觐见仙人,代传朕意,见此三宝如见朕亲临,也可待朕迎来仙人,其中深意,尽在朕的国书之中,你就说,仙人至咸阳之日,朕当远迎郊野,为富丽真人宫以供之,官封太傅。其实这个是有先例的,临洮郡天降十二大金人,朕就是这么做到的。”徐福拜舞叩首,恭敬接过三宝,三呼万岁,不敢仰视。秦始皇又道:“诸卿勉力,待到求回仙药之期,快报京城,朕当亲自迎于是。”说罢,擂起战鼓,以威力示海神,徐福、张良、卢生等再拜登上旗舰,主帅徐福乃下令扬帆起锚,大秦船队循着海上仙山之迹,乘风破浪入海东去。< 大秦船队载员三千人,有大海船十二艘,徐福和张良坐镇的旗舰,乃是一艘不计底层船舱,三层的大楼船,上面树立大风帆数十幅,副大使卢生殿后,可以说是在当时世界上十分超前的远航船队,顿时,艨艟战船相望,舟揖舳舻相连。徐福本人乃是方士,博学非凡,自幼长于琅邪海滨,对航海特别谙习,他能轻易地识别海流、风向;也能轻易地从日月星辰判断海陆的方位、远近。甚至能从海面海水的颜色、波浪和海鸟聚集状况判断海底的海况,他师从鬼谷子,并从他那儿得到了一张华夏外海的海图,起于渤海、黄海、东海,乃至于闽越的南海,岛屿水文,无不了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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