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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英布暗叫不好,赶紧拴了马,冲进树林,可是,他并没有看见周骠,只得一边目光逡巡,一边呼唤:“周公子,周公子·····”他心里一沉,似乎有一种不祥之感从天横降,抽了一口凉气,腾身冲撞荆棘,纵身狂奔。突然,视野一转,他大叫一声:“不好。”原来,只见郡守公子周骠,两眼翻白,倒在血泊中,全身扭曲痉挛······英布“铮铮”出剑,飞旋腾空而起,几个点落,已然站在大树的树杈上,手搭凉棚眯眼细看,看到那千年女的车輦已经远去,正要去追,心里又挂念着地上的重伤者,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先救人要紧。一招大鹏展翅,落在周骠身边,用手指掐着他的人中xue,可是,他陡然浑身一震,有如触电一般,脸色死灰,原来这郡守公子已然没了呼吸,他死了。< 英布登时头脑一片空白,身上如坠冰窟窿中,暗叹:“这可怎么办?自己本是地方土豪,故官吏另眼相看,郡守还将自己的儿子委托受教,本是到顶了的亲昵之举,现在自己带他上皖山,竟然在自己的眼鼻子底下,被人不明不白的杀了,如今自己怎么交待?现在,自己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啊。俗话说民不和官斗,如今闹到和郡守有杀子之仇,怕是不但自己,整个英府上全部难逃此劫了。”怎么办?英布骤然惶恐,没了主意,他猛的想到这个周骠之死,现场并没有出现其他人,只有那千年女的车輦,对,她一定有嫌疑,就是不是她,她也应该目击到有价值的线索,对,先抓到她再说,一提身就追,可是去了一段距离,暗叫不妥,那地上还有个尸体呢,一旦让什么野兽给拖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如何分辨?那后果将会更严重了,罢了,还是先收拾要紧,如此一折腾,英布便是心急如焚,失了分寸,最后只得先收了尸体,因为那千年女辛追的车輦早走的没影了。< 英布无奈,只得将周骠的尸体捆搏在马上,一路六神无主,先回自家的庄子上。他的总护院贲赫过来问讯,英布双眼血红,道:“只是好友,因在酒肆喝多了酒,暂且无法动弹,先将他捆搏在马上,带回来醒酒。”说着,将那尸体解了,亲自扛起走到厢房,下了窗屉,放下帘幕,吩咐道:“贲赫,你吩咐下去,这酒醉的人要静,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要来打扰他,来到这个房间,否则乱棍侍候。”贲赫诺诺,心中疑惧,哪敢问,便吩咐下去。< 英布又找来自己的贴身小厮肥洙道:“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你马上送与县里,亲自交给县令吴老爷,就说我上了皖山,正在五帝祠,这几天回不来,其他的细节,都在书信里头说,怕老爷们担忧,故先修书来报个平安。”肥洙懵了,道:“英爷,你这不是还在家里吗?干嘛要诳言人家?”英布怒道:“休要多言,去了县里更是别多言,知道吗?尽管照做就是了。”肥洙骇然缩头,再不敢吭声,肃立看英布“刷刷”写完丝帕书信,赶紧出门。< 英布又招来贲赫,道:“你速速命人去地窖里取出冰釜(古代冰箱)。多取冰块,我要用。”贲赫诺诺,一脸狐疑,只得遵命,听到英布催促:“快!我自去召精干人手,你等一下带好兵器,扎搏甲胄,我们晚上出去,有公干行动。”贲赫已是呆了,赶紧颔首,匆匆去了。< 英府上下仓皇忙碌一阵,就到了日落时分,英布、贲赫点了十几个练武壮汉,被挂妥当,各带白刃和备用的火把,一律骑马,从英府上出发,向着六县的方向驰骋而去。登时犬吠鸡飞,循着乡墟街衢的客栈,打门搜寻。各位客栈当家掌柜开门一见是英布,谁敢违拗,恭恭敬敬问英爷有什么事儿?贲赫就问有什么车?什么样的女子来投宿没有?一路问来,也没有一个肯定的结果,就是连见也没见过,贻误了好多时间,英布渐渐失去耐心,变得狂躁起来。即令打起火把,一路闹腾。< 忽然,英布心中灵动,猛然想起那千年女曾说过她是本县县主吴芮的外甥女,便对贲赫等说:“我知道了,诸位别追了,我们回去,我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她。”随即收了随从就要回。就在这时,只见火光中,映衬出一个女子,正是千年女辛追,朗声道:“英布,我知道你在找谁?其实我也在找你。”英布大惊,下了马,冷笑道:“知道就好,那你应该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辛追颔首,叹道:“当然知道,我们本来都是好好地过活,可是,就有人犯恶,让我们过不下去,其欲作死,我即送其死,事情就这样,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儿。”< 正当辛追的车驰骋当中,忽然马惊,整个车輦顿时钉子一样死死地在原地不动,原来就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白日幽灵,头上套着狞恶猛鬼的面具,右手长剑拖地,用一种瓮声瓮气的假声道:“有美人兮,借用片刻之欢,事毕送还,如果你们想不死,想不失去零件,那么美人儿,你请下车!”和车夫坐一起的保镖,瞠目结舌,问:“你是谁?”根本就不容回答,只觉得一个阴冷之气扑来,车夫和保镖就已经被清场,被他很虐,踢出丈外,狼狈地摔得灰头土脸,那个假声说:“站一边晾着,我现在不想破坏兴趣,所以不杀人。”说着,动手拨开车门,辛追吓得尖叫起来,可是,只有一瞬间,她的嘴巴就被堵上,整个人已然腾空,装进布袋之中,被人扛起,飞奔而去。< 忽然,那个“白日幽灵”歪斜了一下,暗叫:“暗器,好歹毒的暗器······”背上已经骤然钉上了一把柳叶小刀,深入右后胸,他竟然缓缓放下布袋中的辛追,庄重的转过身子来,又一道白光掠过,划过他的脖子,他总算看清了,暗算他的人,原来是那个保镖,他已是轰然倒下。那个保镖、车夫上前解开布袋,拉出辛追。辛追面如土色,道:“利仓,谢你了!”利仓咬咬牙,恨道:“让我来看看,这个蛇一样阴冷的恶贼到底是谁?”说着,动手撕下地下那人的面具,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糟了,我们可是捅了天了。”辛追问:“他是谁?敢谋不轨,死有余辜,我要去告诉我舅老爷去。”利仓仰天长叹,道:“还是别这样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他是你舅老爷吴大人的顶头上司,衡山郡郡守周殷的儿子周骠,就是个一贯的采花恶贼,要不是我暗算他,这会儿倒在地上就是我们了。”辛追惶恐,急急问:“现在,那我们怎么办?”利仓上前取下周骠的狞恶鬼面罩,道:“留下证据,这贼回去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拿好这个,这上面有他的血手印,看他有什么话说?”辛追恼恨道:“好个恶贼,光天化日之下,平地起风波,活该死。”此时,地上周骠竟然狠狠发垂死挣扎的声音:“你们走不了,英布在后面,他放不过你们,我也放不过你们······”辛追他们不再管他,于是,他们匆匆上了车,急急如漏网之鱼,遁逃去了。< 英布听到这儿,心中五味杂陈,道:“辛追姑娘,周公子虽是该死,也没有显证,况且······这就奇怪了,你们怎么知道他现在已经死了?”辛追低眉。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来找你的原因,没用了,一切都晚了,英布,现在你的府上全是兵,衡山郡的兵马已经将你府上围的水泄不通······”“什么······?”英布跳将起来,狂呼:“你说什么?”辛追道;“这就是所谓的是祸躲不脱,你应该知道你们地方上有个鼠辈,名叫屠兔儿吧。”英布一脸不屑,骂道:“这只不过是一个泼皮窃贼,我就看不惯他,时不时就敲打他,他怎么了?”辛追长叹道:“这就难怪了,你就不知道小人不可得罪的吗?他今天看到你府上倾巢而出,便想浑水摸鱼,还真进去了,想偷些值钱的东西,不料想他进去的地方,没见到什么钱财,却看到个死人,你应该知道是谁了。你扛回家的公子周骠,挺尸在冰釜中间,他当时吓得魂飞天外,可是,不幸的是他是认得周骠的,料想是你家打死了周家公子,他寻思不如就把这个消息卖给郡守,肯定是少不了赏钱,而且,也可以报你平日欺压他的仇。因此他急匆匆赶去衡山郡郡城邾县。< 谁知道他并没有到邾县,就碰上郡守周殷到了六县,可不是太巧了,便将这情况一五一十拦轿上告了。郡守当时吓得魂都没了,一见他那猥琐形状,并不信他,耐不住他毒誓连连,便一同去了六县公廨。当时,我们回了县里,正在我舅老爷吴芮府上叙话,猛听得这一篇话,才知道那个周公子已然死了。本来我舅老爷就对你平白无故差人送信,报告他去了皖山云云,感到诧异惊疑,这一会得到佐证,心里就更有数了。好在那郡守老爷没认出我来,我们便可以从容回旋,我第一时间让利仓走了,要不这一赶上热风头,他焉有命在?”英布听到这儿,热血沸腾,颔首称赞,辛追又道:“我便将所有事情经过细说与我舅老爷,他便差我来相告,陈明利害,你一定得回去自首,你家方能得到保全,要不可就灭了,你家老小尽数逢殃,哪里走得掉?”英布咬牙,道:“我一定得回去,我不能让我的家人受累······”辛追道声好,又道:“你放心就是了,冲你这忠孝,我辛追虽是女子,也是绝不会撒手不管,我会跟你一起回县里,做你的证人,我相信大秦律公正,该谁罪责就是谁的罪责。”英布一拱手,道:“谢了,我们马上就回我府上。”说完指令手下,乘马往回赶。< 英布刚刚回到自己庄上,只见得官兵围成铁桶一般,满地火把照耀如同白昼。戈戟森森,而且早将周公子尸身从他府中移了出来。郡守成了苦主,令手下抬尸体示威,自己在马上大叫:“英布还不回来,即是遁走了,可怜我儿少年枉死,公道何在?我就平了英家,将所有的老少全部带走······”他的话音一落,英家上下骤然哭声骤起,哀嚎一片,英布看到此处,即挺身而出,道:“周老爷,英布来也,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不要累及我的家人。”周殷一见,咬牙切齿,发狠道:“好,好个英布,我敬你是地方上的豪杰,与你相交甚好,委托你教子,地方事务、金钱物事何曾亏你过?你却害死我儿,并窝藏在家,伪言诡辩说是上了皖山,我要你偿命啊······”英布道:“周大人,事情却不是这样,我们本是上了皖山,半途上,你的公子对英布诡称肚子疼,要上厕所,英布只得等候,谁料到他竟然是瞒着我独自去树林中调戏民女,行凶之时,被人杀伤,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只好扛他暂回我家,再出去找那受害的证人,好在现在,证人已经找到。周大人朝廷命官,应该是秉公、明事理的人吧。”周殷大怒,道:“胡说,先去县里对谳,你走不了了。”英布道:“好说,我是不会走的,定给大人一个公断,我们一起走好了。”周殷闷哼一声,英布即对贲赫、肥洙和家人交代,道:“你们看好门户,我去去即回,还有就是那屠兔儿,使人去关照一下。”贲赫、肥洙理会,招呼英府上的人回府,英布就和周殷、吴芮、辛追同行回六县而去。< 英布去了六县,本来以为对薄公堂,说清原委也就很快完事了,也就是自己预备破点费而已。谁料到了六县,竟然是一锁链锁了,推入土牢中。郡县老爷全然见不着面,就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了,不由的心中激愤不平,在牢中大叫:“这算什么?我是被冤枉的,快快让我过堂!”狱椽过来低声相告:“英爷,休要焦躁,你这官司大了,郡守大人因失了独子,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你,好在吴大人从中斡旋,报上了正在本郡视察的京城西门御史大人,所以你的案子就是特例而特审了。”英布听到这儿,心中稍安,自是对他感激不尽。< 果如那狱椽所言,英布挺幸运的,吴芮因为事关自己的亲外甥女,其实是心有所向,早早将这事儿捅到朝廷巡视组那儿。这个从咸阳来的巡视组,有监察的一个御史,还有专管审案的一个廷尉,立马接了案子,在六县会审,责令郡守周殷避嫌。这一来,事情就峰回路转了,英布得以从容陈词,最主要的是辛追,好一幅侠女心肠,直站出来人证,将周骠的人皮面具拿出来。比对血手印,其次,辛追姑娘的车夫和保镖利仓全都出现,人证也就齐了,折腾三五日,官府这边又去现场勘查,于是,很快结案断谳。< “英布,你虽然没直接杀死周骠,但是,事情因你而起,你难逃其咎。而且,事后,你处理不当,停尸自己家中,动机不纯,故我们朝廷巡视组断谳你,依照秦律,判黥墨之刑,罚为刑徒,服役五年,流放骊山陵工地,因为你长于武艺,又是地方豪杰,就为刑徒中之百夫长吧,以示惩戒,你的家中免予连坐株连······”英布一听,一片激愤,呼号道:“英布沉冤,既然没杀人,安能受如此侮辱之刑。”堂上哪容他分辩,吏胥如狼似虎上前,将英布绑定在大十字木架子上,然后抬来熊熊炭火火炉,行刑的差人吹旺炭火,将一个烧得通红的,镂刻阳文“囚徒”二字的烙铁拿起,往英布脸上一按,英布虎吼一声:“苍天啊······,”目眦张裂,脸上青烟腾起,满堂都是皮rou烧焦的呛人糊味,可是,这还没完,差役们上前涂抹墨汁,直到多得流泻才罢,到这时,脸上的纹字,可真是显赫鲜明。从此,豪英英布,被人戏谑为黥布了。< 行刑已毕,英布放回家养息,半月后即出征京城咸阳,去骊山陵行役。是夜,六县人屠兔儿正在烟花巷里快活,不料,一阵阴风吹过,平白露出一张烙印的脸,吓得哑然,发不出声来,顿时,只感觉脑袋轰然一震,满世界全黑,等到回个神来时,竟然置身在一个古墓xue中,而且手脚捆得粽子似的,唯有哭叫:“天杀的黥布······”不过,他只能骂给自己听。因为,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去很远的乐土快活去了,他发誓再也不回六县这个伤心地了。< 半月即到,黥布出发到骊山陵工地,此时,天上乱云飞度,鸿雁南飞,阖家来送,说不完送别珍重的话,黥布千万交代,五年刑满回来的事儿,最后上路而去。路上,他一肚子委屈苦水,忍不住自怨自艾道“唉,想起那天真是遭遇神仙了,神仙真是神仙嘴啊,说我受黥墨之刑,流放苦役,果然灵验。但是,又说我受了黥墨之刑后就可以做王,应该不会只是坏的灵好的不灵吧?好个活神仙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