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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秦始皇开始疯狂地迷醉于求长生不老······就在这样的执念中,他带着自己心爱的儿子胡亥等人,开始了最后一次东巡。流云飞雁,枯草肃杀,他的车队就这样出了咸阳阙,渡过渭水,在晨曦中向着太阳辚辚而去······< 纵观秦始皇的一生,尤其是在称帝之后,从不间断地巡行的轨迹中,可以窥见他对华夏河山之爱,是深入骨髓的。他的最后一次巡游,出秦函谷关,折向南至潇湘,东至会稽、东海,北上辽东,就在归途中,整个巡行的车队走到平原津时,他病倒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当时他五十一岁,根本就不是老到力衰地步的年纪,他平时身体并不差,曾经手刃燕国第一刺客荆轲,躲过刺客高渐离暗装满铅条的乐器——筑的兜头一击。还有博浪沙张良和苍海公大铁椎等等的数次刺杀,足以证明他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是超乎想象的健康。那么,他怎么会病倒呢?说起这事儿,不得不提起赵高了。< 当浩浩荡荡的大秦皇帝东巡车队来到衡山郡郡治邾县(今湖北黄冈)时,秦始皇下令驻跸邾县。其时,他心气正高,一洗旅途困顿,正要一种慰藉来调剂一下身心,就在这时,赵高出现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专注于揣摩眼前这位巨人的心意,他当然知道这位皇帝需要什么,讨厌什么,不要什么。他谦卑地道:“陛下,你一路风尘劳顿,为国cao劳奔波,依臣子看来,你需要在此小憩再登前程。我听说高手多在民间,这邾县乃是昔日楚地数一数二的豪华之处,不乏美姬彩舞,陛下您看······”谁知秦始皇听了直摇头,丝毫不感兴趣地否定道:“都是些老一套的陈词滥调,空劳形骸而已······”赵高跪行上前,尖声道:“臣该死,有污圣听,但是,这一次诚然不一样。臣早就觅好了一奇人,他身怀奇技能,令人观止,只等陛下宣进行宫,他献技以娱乐中庭,陛下见过之后就知道他是出类拔萃的,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可同日而语的不一样。”秦始皇“喔”了一声,道:“奇特技能?既然是赵郎中令如此推荐,想是不同小可,朕那就宣他进来献技吧。”< 秦始皇当时就传令下去,即刻,赵高引来一个人,只见他以蓝色丝帕缠头,鬓边斜插一枝山花,一身奇装异服,浑然是一个村妇打扮。秦始皇正自纳罕,听他一开口,心中一沉,这哪是一个女人,分明是一个壮汉,只见他虔诚拜舞,口称:“草民陈婴拜见皇帝陛下,恭祝陛下万岁,万万岁!”秦始皇便问:“我听赵郎中令说你有奇技能,那你就为朕展示一番,如若能赢得交口称善,定有重赏。”陈婴答道:“草民不敢望赏,只是忠心来娱乐圣人视听,聊表寸心罢了。”说罢,便吩咐手下人等,抬上道具笈箱子,当中庭布置起来。< 这陈婴一伙开启箱匣,只见得里面尽是微型模型,有屋宇桥梁,田畈树竹,即刻动手拼接起来。俄尔,在大殿上拼接成了一处桃源世界,但见得那山川掩映,花树错落;舟揖车輦,人烟城郭,极尽精致,美轮美奂。秦始皇见了如此华美之品,正在心中暗暗惊叹这鬼斧神工,造化珍奇。倏尔,只见陈婴身著方士羽衣登场,头戴巍峨之冠,右手执一盏清水,口中念动咒语,饮一口再喷出来,顿时,那水雾化作七彩彩虹溅出,本是皮革竹木的工艺模型,一旦沾水就活了起来。这灵幻的一切看得秦始皇瞠目结舌。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啧啧惊叹道:“朕平生还没见过如此异景,果然是如赵郎中令所誉,好啊,太好了。”陈婴拜舞,道:“陛下,这还没完呢,请陛下接着往下慢慢欣赏,但愿能愉悦圣心,不负赵郎中令忠义所托。”< 陈婴说着,秦始皇不住颔首,只见那桃源模型的胜景里,惊蛰雷响,布谷催春,农人们纷纷出门春耕稼穑,箬笠蓑衣,牛犁耕,骡驴耘,顶着和风潇雨,脚踏桃花流水,伴着陇上青苗,破土分蘖。转瞬已是金秋季,农作物瓜果谷物,成熟丰年,农人们夫妇幼稚,提携收割。末了,朔风渐起,瑞雪纷扬,整个微型世界登时粉妆玉琢,那些个人民百姓,勤苦夜舂五谷,又石磨杂粮,家家炊烟现雪月之下,妇女灶头炊事,做出金黄香脆的饼来,千人礼拜献寿。单说这饼在这个微型世界里可是巨型的大饼,够他们千人吃一顿的,可在人类的世界里,它超其量也就是个大饼而已,只是色泽金黄,外脆内酥,气味香甜甘美,见者谁也禁不住诱惑垂津。< 端坐龙座上的秦始皇见了,心思已动,道:“既是献寿,呈上来让朕尝尝。”陈婴一听,取来那个寿饼,再往那模型世界里喷一口清水,整个微型世界再度物化成木竹模型。然后,率其演职员徒众一起,低头跪行而前,齐声恭祝皇帝万寿无疆,进贡那饼。秦始皇拿来正要吃,上卿蒙毅急趋上前,叫道:“陛下,且慢,请容下官试吃在先······”秦始皇听了一惊,继而纵声大笑到:“如此灵幻之境来的饼,就不劳蒙卿了,能不延年益寿乎?朕就吃了。”吃一口,惊叹:“好寿饼,这味儿只应天上有,好,看赏黄金一镒。”< 蒙毅见了无奈,唯有暗暗叹息而已。陈婴等人谢恩,秦始皇意犹未尽,又道:“这位陈卿,忠心可嘉,且深有异能,就赐个一官半职吧。”早有御史大夫闻声上前,回禀道:“回陛下,依律赐予程婴为东阳县令史。”陈婴感激涕零,道:“蒙陛下天恩,陈婴只是了习一些掩眼法罢了,愧不敢当。”秦始皇挥挥手,有些乏了,示意陈婴休要推诿,陈婴感激涕零,叩头如同捣蒜,跪送皇帝歇息,这才和他的徒众收拾道具走下庙堂。< 事情到了这儿,赵高满意独笑不语;蒙毅则是心事重重,唏嘘不已;陈婴领赏,走马上任自去。可是,从这时开始,对秦始皇可是一个划时代的鸿沟,他开始病了,起始是心理上的,他更加多疑暴戾,有时自言自语,浑然在幻听幻视。他对死有了一种神经质的应激反应,这是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犹如怕掉发而忧虑得掉头发,几个月后,他巡行越远,病情渐渐加重,直到巡行完毕,返回京城的路上,在平原津行宫,他的病情失控了。< 子夜,他看到行宫的墙上全是一寸长的小人儿,对着他恶狠狠的嘲笑,扭着屁股舞蹈······他,秦始皇,本是一个绝对强势的君王。他入寝以后,没有他的指令,谁敢擅自进入他的寝宫,就会株连九族,所以,当他病恶发时,并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包括太医,只有他一人承受暴病突发的创痛。他手执利剑,在追杀墙上缝隙里的小精灵们,可是,那些无数多的小精灵们实在是调皮得恐怖之极,任你秦始皇怎么砍杀,他们蚂蚁一样无穷无尽地满世界游走,他们灰暗蝙蝠成群一样乱飞腾。他们被掉了脑袋,倏尔再长出一个头,被砍掉了胳膊,再长出两个,成了千臂怪物,随砍随合,并且还发出调侃的尖利怪笑,金针菇一样密集地丛丛簇簇······秦始皇狂舞长剑追杀,叱咤呼喊,且用脚跺地上冒头的小妖精,可以有什么用呢?他跺下去一个,刚一移步,就冒出来一双。那些小精灵们不杀还好,越杀越多,最后,秦始皇垮了,累得俯身瘫倒在龙榻上,任由那些小恶精灵们侮弄,气喘吁吁,汗流如雨,继而变成血汗,他虚脱了,末尾只能发出微弱的充满了梦呓一般的谵妄哀鸣······< 当然,有一个人是可以特许进入的,在他临死之前回光返照的呼喊中,他来了,可是他是不能来的,这个人,他就是宦官赵高,而就是这个赵高正进行着自己复仇计划······龙榻上的秦始皇正在抽搐,他努力地勾起身子想去拿几案上的药水,对着赵高急令道:“赵爱卿,快拿药,朕现在想起来了,那个陈婴他有问题······果然是象蒙毅上卿所言的,那个饼是致幻的毒药,朕后悔没听良言,快快捉拿妖人陈婴······”赵高低头,道:“好,陛下放心,臣帮你拿药,还捉拿妖人陈婴,臣子这马上就去办理······”秦始皇听了欣慰的一笑,可是,他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骇呆了,这是他根本就想不到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正所谓沧海敢行舟,脚踏海波平。不料小阴沟,偏偏覆了船。< 只见赵高从容不迫地上前打翻了几案上的药水,秦始皇望着一地流淌的药水,睚眦欲裂,彻底垮了,伸出颤抖的手指向赵高道:“赵高jian贼,原来是你,都是你的诡计······”赵高跪地,痛哭流涕,咬牙切齿道:“皇帝,你也有今天,你灭人故国宗庙,我们来为祖国复仇,有错吗?是,我和陈婴本是串通一气,使出慢性致幻的毒药伎俩来毒害你,各为故国复仇,请陛下宽宥。”< 秦始皇沉吟良久,虚弱地笑起来道:“你没错,这是天命,不过,朕的死,今天足以偿还你们的国恨家仇了吧。但是,朕还有对你的重用的一面,你也要以国事为重,这也没错吧?”赵高想了想,答道:“陛下没错,臣子愿意有别恩仇去做。”秦始皇苦笑道:“天在上,你发誓······”赵高跪道:“我发誓,赵高除了复仇之外,不忠于大秦国事,死于乱刃之下。”秦始皇道“好,朕遗诏书,托你去办,速招太子扶苏回京,议定国事······赵高,朕将大去,托以国事,重如泰山,望你牢记你的誓言,要不然,朕万古之后,当会化为龙魂,镇守国家社稷,勿使金瓯有一点之阙,尔若有负今日血誓,朕断追你精魂,万劫不复······”秦始皇说到这儿,病发暴作,登时气绝驾崩了,可怜一代雄主,千古一帝从此已矣,归于万古尘土,长夜虚无,使后世忧国者,莫不扼腕,酿成华夏永远之痛。< 可是,赵高立刻就自废誓言,急急找来公子胡亥,密谋篡夺之计,发出一条矫诏,赐死太子扶苏和大将军蒙恬。对于秦始皇的死,他们秘不发丧,其时天热,秦始皇的尸体已然发臭,便找来一车臭鲍鱼掩盖气味,对外秦始皇的御驾辒辌车,还是天天接听臣子上奏,直到准确的知道太子扶苏接到自己被赐死的诏书后,上吊自尽,大将军蒙毅一同自杀身亡,这才回京发丧,讣告天下。至此,公子胡亥登基,依照秦始皇生前宣言,夫华夏皇帝,自朕伊始,其后延绵二世、三世,乃至千万世,以至于无穷,则号称秦二世,赵高便以辅佐上位的威极群臣自居,独揽朝纲,纪元开秦二世元年。< 秦二世登基,所做的第一件要事,就是国葬父亲秦始皇,秦二世胡亥年纪太轻,全无铺排,这件举国牵动的空前大葬怎么作?本来丞相李斯是责无旁贷的,可是,此时的形势,俨然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于是,他的这个首辅要人上位了,他舍了赵高,还能有谁?本来秦二世只是在咨询这位宦官,接下来的摊子怎么安排?谁料到他得到的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他道:“皇上,先皇驾崩,其功盖古今,统一大业,超三皇迈五帝,所以必须举行旷世之葬礼,殉葬之制,必不可少的,后宫凡是未产子的嫔妃,悉数追随先皇于地下,在异界伺候皇帝,另外,皇上宿卫也不可少,依我看来,卫尉、中尉虎贲郎三千,也得殉葬皇帝······”秦二世皱眉道:“此事断不可以,健儿是国家之本,父皇也是意欲用稍陶兵马俑代武士殉葬,目前,也差不多毕备,郎中令您看······?”赵高脸上一红,本要发作,还是忍住了,打起哈哈,道:“皇上说的很有道理,那就这样吧,但是,皇帝殉葬规模不能简易,我看那些工匠,深知骊山陵墓中机理,若是流入民间,将会贻害无穷,不如悉数闭于墓中,使先皇在异界有所御使。”二世惊疑道:“这个能可以吗······?”赵高听了,闷哼一声,脸也拉长了,不高兴地拂袖而立。二世见了不敢违逆,急忙改口道:“朕是说,这些工匠可不是嫔妃等那样的弱女子,一旦有变,则很难控制。”赵高冷笑道:“些小之事,本官自有分寸,皇上不要忧虑,那就这么定了。”二世只得应允,当即草创诏命,待到大葬之日,自去颁发宣召不提。< 二世回到望夷宫,因心中主意,多为赵高左右,自然悒悒不乐,未免长吁,不料早惊动一人,是谁?嬖幸臣李良,我们前面说过这个李良,早在胡亥还是公子的时候,就追随与他,而今胡亥上位,荣登大宝,那他当然可以坐收投机站队的鸿利。其实,李良这人还真不是得势的小人,所以,先前刘季来京的时候,和他很是投缘,如今他见新皇帝郁郁寡欢,便上前问讯起来。二世本是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很容易交心,便发出牢sao来,道:“大匠本是国家精英,社稷经营少不了依靠他们,朕本来想留下他们,可是,赵郎中令决意要他们殉葬,朕也是难却功臣面皮,唉,真乃没奈何也。”李良听到这里,因为事关重大,哪敢置评?唯有宽慰皇帝一番而已。< 李良回到府邸,早有小厮来报,乡人博士叔孙通来拜,两人自是难免一席小酌,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际,李良为了显出自己的能耐权贵,竟然将这秘密泄于叔孙通,叔孙通一听大惊非小,连酒樽筷子都掉了,好在李良酒酣,没怎么察觉,让他掩饰了过去,急急送客。< 叔孙通回到府邸,竟然勾起一桩心事来,什么心事?原来这工匠里有一人柴武,我们前回说过此人,因官事刺配骊山陵工地行役,乃是他的救命恩人,早年他书生落魄,在太行山遇盗,亏得柴武路过时舍命相救,自己才得以有今日。如今自己明明知道恩人将被生殉,却不管不问,此非君子之道也,于是,他可坐不住了。< 他知道柴武是骊山陵工地专门转运果蔬菜品的刑徒小吏,每到初一十五就一定会来咸阳闹市的将作少府拉菜,便使重金收买将作少府手下的一位司隶,名唤鄂春秋,本是桂林郡人,托他一定要亲手交与一尾渭河青鱼给柴武,叮嘱千千。事情果如预期的那样,柴武率人过来拉菜,交割完毕,那鄂春秋将一尾小小的不起眼的渭河青鱼亲手交于柴武,千千叮嘱道:“你的故人博士叔孙通,托我亲自交一尾渭河青鱼与你,交代足下千万留意,多多思量。”柴武大惊,欲要再问细节,却被鄂春秋无礼轰了出去。< 柴武回营,拎走那条小青鱼,乍看也看不出端倪,自言自语,甚是挠头,突然灵机一动,用刀剖开,看见鱼的内脏塞满了黄土,讶然怪道:“这个酸儒书生,这是什么意思?”正自迷惑不解,正好,刑徒的队率英布(黥布)进来串门,见了情状,便问道:“柴武,没想到你这小隶人竟然会开启小灶台来?也不邀约我这头儿一声,会讲礼数么?”柴武分辩回道:“哪会有这事儿?”便将自己遭遇的事儿,从根发脉,细细讲了一遍。谁知黥布不听则已,一听霎时脸色死灰,暗叫道:“天呐,我们可是祸乱临头了,这分明是你的救命贵人在告诉你,我们要横遭杀身之祸,我们将会为秦始皇帝殉葬了······”黥布话音未落,柴武骇然跳起来,要叫,黥布一把掩住他得嘴,低声怒吼道:“你不想活了······”柴武恶狠狠,低声道:“虿虫蚂蚁且贪生,我们还不快跑,更待何时?”黥布道:“四处壁垒森森,你能逃出去骊山陵工地吗?别做梦了。”柴武顿时激动地双眼泛红,咬牙切齿,道:“兔子逼急了反咬人,我们昂昂七尺,岂能让人眼睁睁活埋了,不如拼命跑了,或许有万一的希望,总算比呆在笼子里领受宰割的强。”黥布道:“人都有侥幸心理,你的救命贵人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条路和直接找着死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