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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叔!” 尘雪于昏迷中大喊了一声,仍是不省人事。大帐内灯火通明,给她换衣裳的两个婢女手中顿了顿,相视了一下,继续给她穿上干净的衣裳。这里方给她盖好了被子,便见王爷进帐来了。两个婢女忙上前行礼请安。 耶律隆庆往东瞧去,但见她仍是昏迷不醒。回头又瞧着案上那碗里的药粥丝毫未减,他微皱了皱眉,过去端起那碗药粥。 两个婢女已唬得“扑通”跪地:“姑娘牙关紧闭,故而没能喂下药粥。求王爷恕罪。”说着都连连磕下头去。 耶律隆庆神色只是淡然,命道:“扶她起来。” 婢女如闻大赦,连忙爬起来,至榻边扶起尘雪。耶律隆庆一手端着碗,另一手捏住她颊上颊车xue,她的双唇便微张开了。他便将粥一口口灌了进去。 宏岷奴和褚风在外求见,获准进帐后,见了这情形显然一阵惊愕。待喂完粥,两个婢女又退下后,宏岷奴禀告道:“已将那老仆厚葬了。” 耶律隆庆不以为意,他更感兴趣的是这名女子的身世,问褚风道:“查到了什么?” “她是南宫府东府大夫人的侄女。姓青,学名尘雪,小字玉衡,宋邦魏国府之四姑娘。其父于数年前战死白巨河,追封忠靖侯。其母不久前病故。”褚风稍顿了顿,又道:“南宫府的家将现在还在四处寻她,主子……”褚风欲言又止,偷觑了一眼耶律隆庆的神色,只见王爷嘴角勾着一丝笑,不知何意。 “有话直说,”耶律隆庆坐在案后微扬眉,施施然道:“只要不是劝我将人送还的话。” 被洞察了心思,褚风默然无话,暗自思忖了片刻才道:“王爷此番出来,随行的人马不多,而南宫府和范府在雄莫势力又极大,若是与之交锋起来,有诸多不利。” 他耶律隆庆岂会把南宫府和范府放在眼里!他轻蔑一笑,微哂道:“这就是你的理由!”稍顿了顿,他忽有疑惑,问道:“这关范家什么事?” 褚风道:“范、青、南宫三家世代姻亲,据闻青府四姑娘已受了范家公子聘定。” “哦?”耶律隆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眉目间更见峻峭,“那我岂不是又夺人之妻了。” 褚风默不作声。旁边的宏岷奴嘻皮笑脸道:“反正王爷夺人之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话犹未完,迎面迅疾飞来三支笔,虽只是笔,却带足了寒锐之气,直如利镖。他闪身一避,眼疾手快握住了飞笔。他知道,王爷若是真想要他命,那他哪里还会有避开的机会!便赔笑道:“谢王爷饶过。不过属下的话也还未说完呢。王爷想要的女人,就算是他宋国的皇后公主,他们也得乖乖献来。” 耶律隆庆朗声大笑:“这才是话。” 说笑间,那边传来模糊微弱的呓语。耶律隆庆往那边瞧了一眼,命他们退下了。 已近三更了。她仍未醒来,方才好像魇住了,现在倒较安稳了。 耶律隆庆负手立在榻边,望着昏睡中的青尘雪,嘴角慢慢扬起笑,甚是得意。 没想到他还是得到她了。真有失而复得的惊喜!原本归云客栈那会儿他就该得到她了,可是半路上杀出了个南宫瑞。当时事态不利,只好作罢。他心想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不值得在敌国的地盘上泄漏自己的身份。不过有那么几天,还是会偶尔想起这个女子。 虽然这次相遇的情景比上次的还要糟,糟糕透了,不过无所谓,他耶律隆庆补偿得起,绝对的! 耶律隆庆伸手抚着她的面颊。 其实她并不出奇美艳,但灯下映得她面色莹白如玉,楚楚动人。那下颌的弧线,又是极柔美姣好。 而他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除了岚之,他还不曾把哪个女子稍微放在心上呢。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叫他倚门卖笑的丫头片子,真叫人印象深刻!仍记得她回眸时的从容和清冷,柔弱下的倔强与胆识,当时心中着实激赏她处事不惊,心思玲珑。 还有她的笑。那笑靥,如梅蕊初露,芳宜而清冷。耶律隆庆忽闻幽香袭来,又觉身后之人步态轻盈,他不回头去瞧便也知是芍舞。 她的声音娇婉如莺啼,有几分揶揄:“王爷,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偷觑了一眼那昏睡的女子,心想这女子姿色不过如此,心下顿时如释重负,绝美的容颜上不觉微漾了笑意。 耶律隆庆且不理她,走回案后坐下。芍舞赔笑道:“芍舞怕王爷此时饿了,所以送些酒菜过来。” 她使眼色命丫鬟将食盒里的酒菜摆出,自己解下了身上大红羽缎披风,便见她身上穿着平金绣彩蝶大红衫,露出葱绿抹胸,一痕雪脯,柳腰上系着绿沉色洋绉裙边,整个人艳丽夺目。她见恒王向她伸出了手,便嫣然含笑绕到案后,才触及他的手,便被猛地一拉,落入他怀中。因是晚上,她只松松的挽着髻,斜插的一支凤纹步摇簌簌摇曳,更让人觉得风情万种。她在他怀中笑得明艳灿烂,直能醉到人心里去似的。 耶律隆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你进来时说什么来着?” 她连忙掩嘴,乌黑如点漆的双眸里光华流转,声音里满是笑意:“再不敢说了,芍舞怕被剪舌头。”烛火滟滟明光映着,更显她肤如凝脂。 耶律隆庆似乎心情颇好:“知道就好。” 两个丫鬟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四更已过,尘雪深而缓地呼吸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内帐里那两人一番云雨欢爱后似已睡熟了。这是她逃跑的最好时机了! 之前恶梦不断,那个女人进来时,她就已经从梦中惊醒了。她忍听着内帐里恶心的*,一动不动地躺了那么久,只是因为她不敢醒来,也不能醒来。 装睡时,恨意悲愤在她胸中沸腾,直如要喷薄而出,可是绝不可以!她尚不知道璇儿和景初境况如何,她必须保全自己,设法营救她们。而思及自己亦深陷险境,举步维艰,前路胜败难料,生死未卜,恐惧便一回回从心底漫涌上来,瞬间又浸得五脏六腑都寒彻了。就这样,她的一颗心在水深火热中轮回煎熬,她只能一次次用理智把这些烈焰和巨浪压抑下去,坚忍着,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匀平。 她轻轻掀被下了榻,扫视了一眼四周,目光锁住搭在椅上的大红披风。她很是小心翼翼,一切动作轻无声息。欲离去时,忽然滞步,回眸凝视着案上的匕首,略思忖了一下,蹑步回身去取。匕首离案时,擦出微微的声响,她吓得屏住呼吸不敢动,一手紧紧握着匕首悬在半空,一手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细听大屏风后传来的鼻息出入之声。片刻之后,内中之人似仍然熟睡,并未觉醒,尘雪方暗暗吐了口气。 出帐时,她披着大红披风,掩着面,十分坦然从容。两个值夜的侍卫原本困意难禁,见有人出来,立时打起精神瞧着尘雪,暗夜里也看不清什么,只当她是芍舞,也就没有阻拦了,由着她去。 尘雪从那两个侍卫眼前逃过一劫,才要松口气,旁边便有一队巡夜的侍卫走过,尘雪尽量使自己步态从容,免得被看出了端倪。 无人起疑。想来这披风的主人,位份不一般啊! 尘雪闪身躲到一个营帐后的阴影里,暂缓了口去,开始四处张望。 她听见几个营帐里传出凄惨的女子尖叫声,哭喊声,心坎别是一番疼痛悲愤。然而她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现在只想找到景初和璇儿,然后一起逃出生天。 可是,俘虏营在哪?璇儿和景初在哪?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时间紧迫,她惶惑焦灼至极,却毫无主意,渐渐地又起了一种绝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