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站在坑边朝下看，双腿因为长时间站立而酸痛。此刻，太阳已高挂天际，为无头的死尸单独挖的尸坑也马上就要峻工了。在这个坑的旁边是一个更大的坑，佣兵们把自己人的尸体堆放在里面，敌人的则点火烧掉。当然，凡妮莎准许他们搜刮死者的财物，这引了布兰特王的又一轮不满。

“你可以去歇歇，”雷纳递给公主一块湿毛巾，“我来确保这边不会出事。”

凡妮莎飞快地看了弓箭手一眼，“王后的耳目无处不在，我不敢冒险，一但计划被戳穿，我和布兰特都会有危险。”

雷纳没作声，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至少去那边靠一下，你已经整夜没合眼了。”

凡妮莎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布兰特，他已经打点好装备和战马，准备向眠龙城进。但愿刚刚放走的那个指挥官能把消息带给迪安娜王后——布兰特王协助他料理了欧瑟佣兵团和大人物安迪。

“那孩怎么样了？”凡妮莎压低声音问。

“他被我传送到特伦特那里去了，老头正需要一个杂役。”

公主点点头，她本来也没打算让雷纳杀死一个孩，特伦特交代过，雷纳偷了他好多魔法药水和卷轴符咒，其中必然有能帮得上忙的好魔法，欧瑟的事上雷纳也用对了魔法，他对一具死尸的脑袋使用了换形药粉，现在欧瑟看上去不但年轻不少，而且更加强壮了，只是走起路来有些摇晃，显然他还不太适应这副新躯壳，看上去像个喝得烂醉的酒鬼。“那颗头能维持我的样多久？”欧瑟曾经问过雷纳。弓箭手一边调着弓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足够王后缅怀一番之后扔进下水道的了。”

替代者的尸体被佣兵们用竹席卷起扔进红土坑，有人开始往坑里填土，凡妮莎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呢？欧瑟的生平吗？他如何被迪安娜迷得神魂颠倒，如何背叛誓言，最后可悲地为情而死？算了，即便是说给内奸听，这些话也难以启齿。不过公主倒是很感激欧瑟的牺牲精神，如果不是他的明智选择，剩下的佣兵不会死心塌地的追随自己。

“跟她走吧，”凡妮莎还记得灰男悲怆的眼神和话语，“她许诺给你们的比我的更实际、更容易实现。一直以来我都在利用你们，我为了那个女人而活，她却一再地背叛我，甚至对我痛下杀手，我已经生无可恋，既然她要我的人头，那就成全她。而你们要记住，你们的团长死在自己手里，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