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还偏偏不敢不坐。
君赐不可违!这个道理,他们这些个饱读圣贤书的,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远处升起了淡淡的雾气,黑色而朦胧的山峦,寂静的矗立在铁轨的两侧,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傲然俯览这匆匆穿过的小小长虫。北京郊外的天空依旧灰沉沉的,敞开的玻璃窗,静静的享受着清风的凉爽,唯有舞动的蓝色窗帘,此时此刻却鲜活了起来,呐喊着歌唱着。
虽然不是头一次坐这火车,但感觉总是怪怪的,压抑而沉闷。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全都坐在那里望着外边的光景。没有人愿意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指点江山,也没人喜欢在那个硌的屁股有些疼的座位上从一而终,轧轧的车轨传来阵阵咔嗒怪响,张霈伦用略带迷蒙的眼睛,紧紧盯着窗外驶过的景色。
渐渐的,从陌生到熟悉,他本来有些压抑的心变得平静下来,继而开始澎湃激涌个不停。
张霈伦喜欢登山远眺,但却有些讨厌连绵的峦峰,流荡个不停。他比较喜欢山峦后的平原,一望无际的天地,似乎冥冥中包容着宇宙的造化。有人说平原太过凄凉,他却认为这粗犷的美丽孕育着顽强生命的奇迹。成长的种子在这里芽,无边的世界昂然了心胸的阔野。他喜欢白杨树的顽强,枝枝挺拔而健壮,也喜欢那枝桠处的鸟巢,黑黑的一大团放在那里,迎着风雨,肆意而张狂。
北方的天空,空气有点透心凉的感觉。张霈伦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感到无比的新奇。
一名小太监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张霈伦看着这个精巧的绘有“五福捧寿”图案的茶碗,碗盖在出轻微的震动,但里面的茶水却没有撒出来。
张霈伦放下了手中的书,捧起茶碗来,打开碗盖,拨动着水面的茶叶,轻轻的喝了一口。
张霈伦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火车内的陈设,感觉这里的一切,都与飞驰中的火车合不起来。
这时一位小太监送来了一小碟精美的点心,放在桌上,张霈伦便和他攀谈起来。
“这位小哥,能否过来叙话?”张霈伦对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他上完点心之后,本来转身欲走,听到张霈伦的问话,便停下了脚步。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太监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身边,四下里看了一眼,对一切很戒备的样子,像一只小兔子。
张霈伦看到他警觉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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