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可治的事岳父岳母是不是知道,还有,马车不是意外的事,岳父岳母也清楚,对不对。”明明是求证的问话,牧邵越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受伤的是罗佩儿,以罗副都统的脾气,怎么会不严查,而这件事其实并不难查,当初霍靖祁之所以没往下查是因为受伤的不是霍冬灵。
罗佩儿摇头,“不是的。”
“那天出游本就累了,你说要去集市再逛逛看看有什么新的饰,可我们一路过去,三四家铺子,你只进了一家,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路上走着,你说你看不上,其实是在等马车过来,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罗佩儿死死的揪着他,她有些绝望了,他的眼神,他的态度,还有他说的这些话,“我真的不知道,我就算是再喜欢你,再想嫁给你,我也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你这都不相信我。”
牧邵越敛去眼底的神情,低头看她此刻有些暴了青筋的双手,伸手慢慢的褪开了她的手,说出四个字,“我相信你。”
罗佩儿重重的瘫坐在了那儿,他不相信她了...
七八天后,漯城那边霍老爷派来的人到了青岭,和当初傅非宁说的一样,霍家答应了赵王府的亲事,连日子都选定了,傅非宁和霍冬灵的年纪都不小,成亲的日子直接安排在了今年的九月,如今就要把霍冬灵赶紧接回漯城,该准备的准备,时间一刻都不能拖。
此时霍将军的妹妹要嫁去赵王府的事才在青岭传开来。
这七八天,傅非宁来过几趟霍家,但都没有和霍冬灵说上几句话,他其实有些担心霍冬灵不愿意走,霍家人来的这天,傅非宁去了一趟霍府,这边后院,出了月子的柳青芜替霍冬灵打点着要带走的东西,看她拿住一件未做完的衣服呆,走到她身旁,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什么呢。”
“嫂子,其实我谁都不气。”霍冬灵放下衣服,轻轻道,“我不气佩儿,不气牧大哥,我也不气傅非宁。”
柳青芜坐下来,霍冬灵看着她,神情闪了闪,“我就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衙门里傅非宁那么说,我其实知道,他是在为我出气。”
青岭这边的镇守将领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霍冬灵分的清孰轻孰重,衙门里那一场,其实足够出了这口气,让罗佩儿难堪,让牧邵越对罗佩儿失信。
“不要去想这些了,和你再无关系,何必徒增自己的不愉快呢。”柳青芜拉住她的手,“就算是做一场梦,如今梦也醒了,就和现实没有任何瓜葛,你回了漯城之后好好备嫁。”
“我不知道该不该嫁。”霍冬灵有些不好意思。
“你问我该不该了,那就是该。”柳青芜笑着指着她自己收拾好的一些衣物,“依你的性子,若是不肯,可还能这么乖乖的收拾?”
“嫂子你也取笑我。”霍冬灵她就是不知不觉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把墩哥儿安排好了,回头过来想想,她也没有不愿意嫁。
“这怎么会是取笑呢,赵王爷是先帝的兄弟,如今身在宜州封地,那里地处富饶,是当年先帝特地封给赵王爷的,赵王爷和赵王妃伉俪情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恩爱有加,相信这王府中定是相处融洽,你去了,也一定能与他们相处好。”
女子嫁人,看夫婿看夫家,赵王府不论是挑哪一样都是好的,柳青芜笑道,“冤家夫妻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是不是。”
“我回了漯城,这儿就大嫂你一个人了,仗打了十来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停的,大哥肯定是来不及看我出嫁。”霍冬灵说着眼眶红了,“我其实不想那么早回漯城。”
“你成亲的日子比靖霖早一月,府中的事也纷扰不到你,去了宜州后你若是真的想我们,也是有机会来这儿,怕是到那时候,你也没空过来。”
姑嫂俩说了许久的话,柳青芜离开时已经快傍晚。
霍靖祁抽空回来了一趟,他对前些日子衙门的事了解的不甚清楚,柳青芜也知道他如今一心扑在战事上,并没有和她细说。
再过几天霍冬灵就要跟着回漯城去了,柳青芜备了添嫁的单子,霍靖祁到小床边看儿子,硕哥儿睁大眼睛躺在小被子里,双手还不老实的总是想挣脱束缚。
小孩子总是长的快,如今添了有十来斤,胖乎乎的裹在襁褓中,高兴的时候冲着谁都是笑呵呵的。
“泽儿那边也收拾妥当了,这两天可以让他搬过来。”柳青芜替他准备好了衣服,帮他换过一身,“请的夫子也教了半年,若是来得及,再过几年回去了可以让他上书院。”
“冬灵那边怎么样了,回来时门口还遇到了傅大人。”霍靖祁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低头看着她。
“都收拾妥当了。”柳青芜让他转身,把腰带系好,小床上的好好呆着的硕哥儿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奶娘过来抱起他,摸了摸他的屁股,热乎乎的一阵,柳青芜让她抱到炕床上放下,给硕哥儿脱下衣服,果真是脏了。
擦洗赶紧又重新裹上干净的,柳青芜把他抱起来给霍靖祁抱着,后者生疏的把儿子抱在怀里,硕哥儿舒舒服服的呆在他怀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又哇一声哭了起来。
霍靖祁一下就不知道怎么哄了,轻轻的颠了颠他,硕哥儿十分的不合作,哭的更大声了,他赶紧把儿子交到妻子手里,硕哥儿委屈的窝在柳青芜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这哭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那可是你爹呢。”柳青芜点了点他的鼻子,硕哥儿看着娘亲,眼角还挂着眼泪呢,就这么笑了,还笑的特别开心。
“说风就是雨的,你这脾气,像谁呢。”柳青芜无奈的抱着他放回收拾好的小床内,转身看霍靖祁,笑了,“我看像你。”
“我小时候也没这么喜怒无常。”奶娘出去后霍靖祁把她拉到自己怀里靠着,好久没有这么安安稳稳的抱着她,低头嗅了嗅她的香气,辩驳道,“我小的时候安静的很。”
“婴儿时你还能记事呢。”柳青芜戳了他一下,霍靖祁点点头,恬不知耻的承认了,“是啊,记得。”
柳青芜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这还能不像他,霍靖祁低了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吻就快要往下落时,小床上被忽略片刻的硕哥儿哇一声哭了起来,柳青芜红着脸推了他一下,“是饿了。”...
三月初霍冬灵启程回漯城,傅非宁陪着送她出了漠地,他则返回宜州封地准备亲事。
青岭的战事远没有停歇,本来开春这个时候狼族应该是要歇下来,可今年却一直没有减弱的趋势,狼族似有派遣不完的士兵,似乎是打疯了。
五月时,柳青芜收到了霍冬灵寄来的平安信,这边的青岭,狼族士兵还在不断进攻青岭,霍靖祁派了数名士兵混入商队潜入狼族之中,躲过狼族的监察,半个多月后牺牲数名,终于把消息送了回来,狼族不仅是在进攻青岭,从年初开始,他们还不断派人侵吞一些弱小的族,抢别人的粮草来解决他们自己的危机,强迫俘虏的人征兵充沛军力,手段残忍,基本是以灭族的趋势,根本不让人有还击之力。
这样的补给之力高于朝廷给漠地拨军队过来,铁血的政策使人恐惧,也使人不敢起反抗的心,就在狼族人越拼越凶之际,那个之前出现过的勇王夫人,再度出现在了军营外,说有办法让大业军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