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充斥着令人反胃的刺鼻血腥味,地面躺着几具正汩汩冒出血水的尸体。他们或已死绝,或在死亡边缘剧烈抽搐、痉挛。但不论以何种状态躺在地上,均带给从未见过死人的夏荷强烈冲击。灵魂的,以及**的——
楚河杀了人?
她爱着的英俊的和蔼可亲的男人杀了人——
她见过他打人。下手凶残恶毒。可那只是打,不是杀。
打人和杀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后者灭绝人性。她能包容楚河打人,可她无法接受楚河杀人。夏荷怔怔地站在楼梯转角,不可思议地望向楚河。后者起身的动作在夏荷出声后微微一滞,旋即一脚踢上房门,回头,那张英俊的面庞上沾染着猩红的血迹。令他浑身透着死亡气息,分外狰狞。他往前走出一步,夏荷却不由自主地爬上一层楼梯。
她害怕。
害怕杀人的楚河。畏惧满脸鲜血的楚河。
他怎么可以杀人?他难道不知道,杀人是犯法,是要判死刑的吗?
楚河见她这般模样,不由苦涩地笑了起来。当时怕伤了她下手太轻,想不到竟醒得这么快。略微头疼地压了压右耳,点了一支烟,声音沉稳地说道:“小夏,他们是坏人。你看他们身上的夜行衣。普通人不会这么穿。”
“可是——他们该死吗?”夏荷颤声问道。
“该死。”楚河沉声道。“他们是来杀你的。”
“杀我?”夏荷声音骤然提高。“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只是普通的学生,与他们无冤无仇。”
楚河怔住了。
该如何解释呢?
若是解释得太深,她未必相信。可不解释——如何让她理解自己?
楚河陷入两难困境。略一抬头,见夏荷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警惕与陌生,不由心头一颤,往事涌上心头。
正因为当年执拗地不愿去解释,他错过了太多真心待他的人。甚至深深地伤害了对方。他总认为有些人理解自己是天经地义的。可他从未想过——人家凭什么理解自己?你不说,人家又如何理解?
啪嗒。
楚河续了一支烟,在夏荷惊诧的注视下收回骨剑,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与她保持足够距离道:“如果从头开始解释,今晚就不用睡了。”
夏荷谨慎地说道:“那说重点。”
“重点就是。你的身份远比你自己想象中复杂。”楚河精简之极地说道。
“我的身份?”夏荷眼中露出一丝异色。“为什么会复杂?”
“因为你的父亲。”楚河一字字说道。
夏荷闻言,身躯轻轻一颤。
“他——”
“他是一个极有身份的大人物。”楚河接话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来白城与你母亲相爱。更加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抛弃你和你的母亲。但不论如何,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你是说——因为我的父亲,所以有人要杀我?”夏荷不可思议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楚河轻轻点头。
夏荷沉默起来。
她从小到大没接收与父亲有关的消息。如今第一次从楚河口中得知,却是因为他,而有人要杀害自己。这算不算是天大的讽刺?
“他是坏人?”夏荷沉默良久,终于问出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自己的父亲,是人们眼中的坏人吗?
“这世上哪里有好人?”楚河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