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大厅女眷欢声笑语不久后,精神勃勃的小石头被云芳领进厅中。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小石头眼里,见爹扑爹,见娘扑娘,爹娘一块时扑中间,南姗正纳闷自个儿子,怎么是晃悠悠走进厅中时,她吩咐的明明是‘将小公子抱来这里’,瞧到亲麻麻的小石头,眼睛一亮间,顿时高声大叫:“娘!”还挥着一只空闲的小巴掌,朝南姗大力摆动。
今日的小寿星才一露面,就亮出这么一嗓子,把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都震安静了,五皇子的独子虽已周岁,但因洗三礼、满月酒、百日礼都没设宴举办,故而很多女眷都是头一回见这位小公子,嗯,眉秀眸灿,唇红齿白,还有两只小梨涡缀在嘴角,凭添毓秀钟灵之生机。
小石头扯着云芳的手,迈着小短腿,鼓着白嫩嫩的脸颊,使劲往南姗那里蹭着走,才多大会没见,儿子就变成一脸洋溢的思念之状,南姗只得迈步过去,母子俩碰到一处后,云芳才松开一直牵着小石头的手。
恢复自由的小石头,动作行云流水地扑抱母亲,为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似乎还想蹦上两蹦,奈何因身形臃肿压力太大,只成功抬起了后脚跟,前脚尖还踮在地面。
云芳在一旁笑道:“奴婢抱小公子到半路,他就挣扎着想下来,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小公子哄到厅里放下……”自小石头学会走路,他就很热爱这项运动。
被儿子抱膝腿的南姗,笑着蹲低身子,和儿子目光平视,轻点点小石头的鼻子:“小石头,你又在调皮了……来,和娘见见各位伯母婶婶姨母姑母。”
被点小鼻子的小石头,咯咯笑着拱进母亲怀里,看那亲热腻乎的架势,似乎又想给南姗涂上满脸口水,大庭广众,不宜如此嬉闹,南姗忙又站起身,单手牵着小石头,一一让他认重要的客人,小石头的语言水平比之前又有长进,已能唤出不少词组,因南姗常和小石头聊天,只要南姗叨叨说话,小石头哪怕听不懂,也常常会给回应。
如此一来,南姗指着祝氏,对小石头道:“小石头,你叫大伯母。”小石头从没练过这个词,自然喊不出来,但却很给母亲面子地说了一句外星语,勉强蒙混过关。
简单的见过一些人后,云芳便将小石头抱到宽大的抓周桌上,指着桌上摆着的一应物件,柔声温语道:“小公子喜欢哪个,就拿哪个玩儿……”
小石头别的字可能听不懂,但‘玩’这个字很耳熟能详,他那话唠麻麻整日这个玩那个玩的,小石头顺着云芳的手指看去,伸手便拿起一柄小木剑,还挺有模有样地想拔剑出鞘一番——石头爹常拔剑作武,石头娘常抱着小石头当观众,因冬日天寒,为把小石头绊在屋里,夫妻俩轮番上阵卖宝。
用来抓周的木剑做工精致,却并无剑鞘,南姗上前去夺儿子手里的木剑,笑着道:“小石头,这把木剑没鞘的,来,先给娘。”
小石头玩得很欢,遂拒不撒手,还摇头晃脑地晃着手里的木剑,似乎在佯装和老爹一样的剑客,南姗这会儿可不由着他玩,当下掰了他的手指,给他抢走了木剑,小石头水汪汪着大眼珠子撅起嘴,很不悦的表示‘麻麻,你又抢我的东西’——南姗常从小石头手里抢走不应该他玩的东西,以前是不高兴的大哭,到如今已变成不悦的撅嘴。
南姗只笑眯眯把小石头的脑袋掰向桌面,柔和笑语道:“小石头再随便拿个玩儿……”
小石头看着一桌子的玩具,又伸巴掌去挠那本蓝皮的三字经,挠啊挠啊挠,怎么也挠不到手里,大概是生气了,便拿巴掌用力拍书,南姗只得又出面挽救那本可怜的抓周书。
婴孩抓周,一般抓两次即可,小石头虽抓的洋相百出,却引得宾客笑声不断,丝毫不懂认生的小石头,被母亲抢走看中的蓝皮书后,又很随手地拿起一架小木琴,南姗已准备让人抱小石头离桌了,哪知小石头又拿了个木琴玩,只得再给他拿开,柔声哄道:“小石头今天顽够了,该去睡觉了。”——其实抓周礼抓到啥,这个真的不重要,后天努力才是最关键,萧清淮先生当年抓周,人家硬是啥都没碰。
被母亲又夺走了木琴,气性上来的小石头,随手一捞,又将一把算盘捏到手里,南姗瞪了瞪眼,又顺手拿走小木算盘,小石头顿时低下头,左手拈毛笔,右手持绢花,然后抬起头和母亲瞪眼。
南姗不信邪地再抢毛笔和绢花,小石头鼓着劲儿又扛起一方木砚台,接着和母亲大眼瞪小眼,南姗无语了——儿子,这是你新明出来的游戏么,娘没教过你这个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