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是最后一个没有尝试过的了,在一众满怀期待的眼神里,战战兢兢的上前,没等她开口,郭怀晖抬起头,小嘴巴撅起:“祖母,我要爹爹,我只要爹爹!!”
关秀秀一直低垂的头缓缓的抬了起来,定定的看着郭豆豆,声音平静如止水:“你只要爹爹是么?”
郭豆豆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惧怕,却依然大着胆子叫道:“我要爹爹,我只要爹爹!”
关秀秀唇角绷直,沉静的道:“好,那你就等着你爹爹吧,我不要你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郭大奶奶的心猛地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弟媳,什么样的母亲,才能对着儿子说出不要你了的话来!
郭家父子半张嘴巴,唯有李氏,惊诧过后却渐渐平静下来,是了,她几乎要忘记了,自己这个小徒弟的脾气有多么的倔强。
关秀秀说完,转身就走,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郭豆豆留,郭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眼瞅着这孩子亲爹远行,眨眼间又被亲娘抛弃,就这么成了孤儿?
错愕间,郭豆豆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却小跑了起来,向着他娘追去,众人的视线里,关秀秀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有意配合小儿子。
郭豆豆很快追上了关秀秀,小手伸了出去,却只敢捉着他娘的衣襟,一抓在手,便死死的攥住,再也不肯放手。
关秀秀也不说话,就这么带着小拖油瓶,步履缓慢的向着自己的院落行去。
回廊里的灯笼给母子二人拉出了两条长长的细影,坚韧而孤寂,郭浩儒狠狠的眨了两下眼睛,低声咒骂:“这个孽子!”
打从这天开始,这一对母子陷入了奇怪的相处模式,郭怀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固执的跟随在关秀秀身边,寸步不离,哪怕关秀秀去如厕,他也要守在外面,小孩子以前常常爱笑的嘴巴现在绷成了一条直线。
用李氏的话来讲,那是比郭怀昀还要郭怀昀。
李氏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玩耍的三个孩子,李佳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穿着粉红的小袄,坐在秋千上,被丫鬟们小心的推动着,郭怀昀趴在石桌上,认真的练着大字。
郭怀晖立在一旁,小脑袋却不时的看向屋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在盯着关秀秀。
李氏叹了口气,忍不住骂了句:“造孽哦,早知道上次就不让他进家门了。”
郭大奶奶忍不住看了眼婆婆,这心偏的。
关秀秀低低的应了声,抬起头,隔着段距离,她终于放肆的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往日里大家说上一句亲爹亲儿子,多有逗趣的意思,现在看郭豆豆这股执拗劲,可不就是郭志彬的亲儿子!
只有关秀秀知道,郭豆豆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以前他心心念着的亲爹归来,对孩子来说,无异于梦想成真,然后他爹又无声无息的走了。
关秀秀前几日捡起了郭志彬被撕成几片的画像,重新黏好,偷偷的收了起来,往日里人人抱得,张嘴就乐的孩子,现在是除了她谁也不跟。
关秀秀也无法可想,却日益担忧起来。
做了一下午针线活,牵着郭豆豆回到了房里,母子二人沉默的吃完了饭,玲珑打了招呼进来,呈上了一封家书。
关秀秀一阅之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信是关大宝写来的,原来他往顺天府上任,绕路到家中看了看父母,提及吴氏日前扭伤了腰,卧床不起,叫关秀秀寻些跌打损伤的药材,到底京城繁华,药材也多。
关秀秀忧心不已,恨不能身生双翅,立刻回到家中,她呆坐半晌,不知不觉丫鬟掌了灯来,一片明亮中,骤然看到小儿满脸的担忧惊惧,关秀秀心中一动。
郭豆豆现下这般模样,若是再在学士府里住下去,祖父祖母心疼溺爱,伯父伯母亦是满心疼宠,没人舍得说上一句重话,众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孩子怕是难从牛角里钻出来了。
若是回到了乡下——
关秀秀下意识的曲起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思考着这个可行性,郭豆豆原本的性子就是有些野,回到乡下,天宽地广,这孩子应是欢喜的。
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有点晚,朕今天夜观天象,明日风轻云淡,乃是大吉之日,SO′你们懂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