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林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对老翁道:“燕大人之义举感天动地,能为燕大人尽些力也是我等的荣幸,这费用就不用付了!”
老翁摇摇头道:“我儿的心性我清楚,林镖头若不收,他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您还是收下吧……”
……
张宝儿一直盼着能赶紧走完这趟镖,如今一切都圆满了,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但离开燕家之后,张宝儿一直郁郁不乐。他虽然没有见过燕钦融,可燕钦融明知不可为而为知、明知必死却不皱一皱眉头的那种义无反顾,深深地震撼了他。张宝儿自问自己肯定做不到这一点,他有种说不出的迷茫。
回长安的行程轻松了许多,华叔的马车依然跟在后面,张宝儿也懒得想到了长安该怎么应付他们,反正自己是一片好心,大不了赔礼道歉装孙子,实在不行就玩失踪,想必他们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已是落日时分,夕阳洒出一片金光,官道的前方突然扬起冲天的尘土,远远有十几骑飞驰而来。
“赶紧让到路边去!”林云喝道。
众镖师与趟子手赶忙闪到路边,张宝儿也不敢怠慢,跟着到了路边。他回头看去,华叔也将马车赶到了路边停下,把中间的道让了出来。
张宝儿忿忿然问道:“林镖头,这些是什么人,为何如此霸道?官道难道是他们家的,若是伤了人该如何是好?”
“什么人?”林云显然是见的多了,他苦笑道:“除了军中之人,谁敢如此放肆?这官道还真就是他们家的,只要他们说执行军务,撞了人便撞了,无论是伤是死,只能自认倒霉,地方官员也拿他们没办法。”
说话间,那些骑手已经疾驰而过,他们都是清一色的青壮汉子,散出彪悍之气,个个背着弓箭,武器挂在马背有,坐骑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张宝儿暗自佩服林云,果然让他给料中了,这些人虽然穿着便装,但毫无疑问肯定是军中之人。
“咦?”林云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怎么了?林镖头?”张宝儿好奇地问道。
“他们好像是飞骑营的人!”
“飞骑营?”
张宝儿虽然到长安的时日不多,但他也知道飞骑营与羽林一样,是驻守长安的军队,主要任务是负责京畿的安全。
“不可能吧?飞骑营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会看错的,那个领头的是飞骑营的校尉,我曾经还与他喝过酒。”
本该在长安的飞骑营出现在了这里,他们个个杀气腾腾,还身着便装,张宝儿的心头登时有了不祥之兆。
“林镖头,莫非他们是冲着燕家而去的?”
“有可能!”林云露出了凝重之色:“如此看来,燕大人是凶多吉少了,这些人肯定是奉命前来斩草除根的!”
张宝儿急急道:“林镖头,那怎么办?”
林云无可奈何道:“他们既然能来到这里,肯定是奉了旨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祈祷燕家能躲过这一劫了。”
“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宝儿脑中闪过谷儿的面庞,抱着一线希望问道:“谷儿刚回到老家,若是被他们捉到,肯定是死路一条!林镖头,我们帮帮燕家吧?”
“宝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镖局有镖局的规矩,镖师走镖,从不与官家作对,这事我们不能管!”
张宝儿义愤填膺道:“林镖头,燕大人是英雄,谷儿是燕大人的后人,也是燕家唯一的骨血,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呀!”
“不行!”林云断然道:“我说过,镖局有镖局的规矩,我们不能贸然行事”
张宝儿面色苍白,他愣了好一会,咬咬牙道:“林镖头,你若不去,我自己去!”
“宝儿,你听我一句劝,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镖是局的人,去了不但救不了谷儿,还会连累长安镖局。我是镖头,你必须听我的!”
“我知道我不会武功,去了可能也是白白送死,但我若不去,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安生!”说到这里,张宝儿恢复了平静:“林镖头,我知道你是怕连累了镖局,从现在起,我张宝儿脱离镖局,所有的后果我独自承担,告辞了!”
说罢,张宝儿转身便走。
林云看着张宝儿的背影,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可最终却并没有出声,只是摇摇头对其他人吩咐道:“不管他了,我们走!”
“林镖头,我也要跟宝儿去!”侯杰对林云道:“宝儿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再说了,我觉得宝儿做的对,燕大人都不怕死,如今我们能为燕大人做点事情,难道还怕死吗?放心,我们不会连累镖局的,从现在起,我侯杰和镖局没有任何关系了,告辞!”
侯杰说罢,顾不得林云脸色难看,朝着张宝儿追去:“宝儿,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