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闲云说的没错,长安城里很多人都在盯着张宝儿。但张宝儿却似乎根本不在乎,每日四处游玩。要么是与龙壮、崔湜、古云天、阿史那献、康禄等人喝酒作乐,要么是与江小桐、娑娜、影儿、李持盈、李奴奴等在曲江泛舟,玩的不亦乐乎。
江小桐等五女个个美貌无比,整日陪着张宝儿,这让刘玉、宗暄等公子哥心中很不舒服。刘景与宗楚客虽然在朝中地位显赫,可刘玉与宗暄却是没有官身的,张宝儿却是从三品的京兆尹,他们虽然心中很是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此刻,张宝儿正躺在曲江画舫的摇椅上闭目养神,五女在一旁叽叽喳喳聊个没完。
终于,张宝儿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他站起身来对李奴奴招呼道:“奴奴,你过来一下!”
“奴奴姐,宝儿喊你呢,一定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呢!”李持盈在一旁挤眉弄眼道。
李奴奴本来要过去听听张宝儿要说什么,让李持盈这么一臊,脸上一红冲着张宝儿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干嘛要让我过去!”
看着其余几人嘻嘻哈哈的模样,张宝儿只有苦笑摇头,美女太多有时也让人很难消受。
“奴奴,我记得你与宫中的高力士高公公关系不错,能否帮我约一下!”张宝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要约高公公?”李奴奴诧异道:“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我想问一下宫市的事情!”
“好吧,我试试!”
……
回到府中,张宝儿意外的现侯杰竟然在等他。
“猴子,你怎么来了?想死我了!”张宝儿捶着侯杰的胸脯道。
“赵叔担心你的安全,让我送来二十人人,给你做护卫!”
“给我做护卫?没有必要吧?”张宝儿挠挠头道:“我这里安全的很!”
魏闲云在一旁插话道:“宝儿,赵捕头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还是小心些的好,这些人就留下吧!”
说罢,魏闲云又看向侯杰:“只是不知道你送来的这些人能不能起到作用?”
侯杰一听便来劲了:“宝儿,自从你走了之后,马场的训练可是一天也没间断过,孩子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玩命的练,无论是搏斗合击还是箭术兵器他们一点都不含糊,这二十人可是我们在上千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没问题!”
魏闲云点点头。
侯杰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他们忠诚可靠,当宝儿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他们也会保证宝儿的安全!”
“这事我就替宝儿做主了!”魏闲云毫不犹豫道:“人全部留下,一刻不离的保护宝儿!”
……
永和楼雅间内,李奴奴指着高力士对张宝儿道:“我已经替你把高公公请来了,你们慢慢谈吧!”
见李奴奴要走,高力士赶忙起身道:“恭送郡主!”
李奴奴对高力士笑了笑,别有深意叮咛道:“高公公,宝儿是我的好朋友,你若帮了他,算我欠你个人情,将来我会还给你的!”
“郡主客气了,奴才心里有数,请郡主放心!”高力士恭恭敬敬道。
李奴奴走后,张宝儿也不客套,直截了当问道:“高公公对宫市有何看法?”
“这是陛下与皇后娘娘安排的,咱家不敢枉议!”
见高力士有些谨慎,张宝儿微微一笑道:“宫市本该由官府采买,陛下与皇后娘娘将宫市交给内府局,这是莫大的信任,我想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本意并不是让他们欺行霸市,为所欲为,高公公您承认吗?”
高力士点点头。
“他们这么做,不仅败坏了陛下的名声,而且让像公公您这样正直的人也背上了坏名声!”
“唉!”高力士叹了口气道:“咱家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可田克文是韦皇后面前的红人,咱家位卑人轻,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谁?你说是谁?”张宝儿突然问道。
高力士奇怪地看着张宝儿:“内府局的宫市史田克文,那些为非作歹的太监大多是他的手下!”
“田克文,田克文!”张宝儿念叨声,又问道:“高公公,这个田克文在大唐与契丹东硖石谷之战时是不是担任过监军?”
“是有这么回事!”高力士点头道:“当时大唐全军覆没,王孝杰将军也战死了,田克文却只被罚了半年的俸禄。这几年,他走了韦皇后的门路,在宫中谁都得高看他一眼!”
没错,这人就是让赵朗真当初含冤离开军队的那个监军太监,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宫市使。
张宝儿冷笑一声道:“竟然送上门来了……好嘛……哼哼……”
张宝儿身上散出一股煞气,高力士不由打了寒战。
张宝儿盯着高力士问道:“假如能将那些害群之马除去,还高公公一个清白,高公公愿不愿意帮我?”
“帮你?”高力士狐疑地打量着张宝儿,不知他这话是何意。
“想必高公公也听说了,陛下让我担任京兆尹一职,目的就是整饬长安城的治安,要想做好这件事情,宫市便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高力士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张公子的意思是要……”
张宝儿点点头道:“没错,必须杀一儆百,才能彻底刹住这股风!”
高力士思忖片刻,然后问道:“不知张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张宝儿悄声道:“高公公只须……”
……
转眼两个月时间过去了。
这天,一个隆重的仪仗队伍在长安的大街上缓慢地行进着,前有清道,戟阵追随,刀盾弓槊,枫鼓金钲,仪刀团扇,僚佐相随,鐃吹横吹,京兆尹张宝儿正式上任了,坐在官轿内的张宝儿被人簇拥着朝光德坊东南隅的京兆尹府而去。
马鸣与吉温此时就跟在张宝儿的官轿后面的队伍当中,马鸣小声地对吉温道:“吉兄弟,张大人的这阵势有些太大了吧?”
吉温瞅了一眼马鸣淡淡道:“若你以为府尹大人这么安排只是摆摆排场,那就特错大错了。府尹大人这是在向长安百姓昭示京兆府的权力,同时也是在向那六害宣战!”
马鸣感慨道:“一直以为在京兆府当差就得小心翼翼,现在才知道,还可以如此威风!”
马鸣的话音刚落,突然有人大喊道:“闪开,快闪开!”
马鸣转头一看,一个禁军将领驰马从横向窜出,一下子就冲进了仪仗队伍中。
京兆府的衙役们没有防备,见此情形,急忙闪避,仪仗队伍一下了就乱成了一锅粥。
轿子停了下来,张宝儿下了轿,看到眼前的一幕,勃然大怒道:“将他拿下!”
捕快们都没有动。
“大人,他可是禁军的人!”马鸣提醒道。
张宝儿看也不看马鸣一眼,回头道:“华叔,将他拿下!”
“是,姑爷!”
说话间,华叔已经如鹞子一般飞了出去。剑光一闪,四只马腿已经被削断,禁军将领被生生摔于马下,差点摔的背过气去。
华叔也不客气,将他衣领一拎,便掼在了张宝儿面前。
张宝儿盯着地下的禁军将领,好半晌才扭头对马鸣道:“纵马冲撞仪仗,马总捕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大人,这……”马鸣有些犹豫。
张宝儿摇摇头道:“古总捕头告诉过我,说你是条有血性的汉子,可你却让我很失望。马总捕头,记住,你不再是以前那个缩手缩脚的受气包了,而是为民除害的京兆府总捕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还是放不开手脚,那就趁早从我面前消失!”
张宝儿的声音并不大,却字字千斤,如同重锤一般擂在了马鸣的胸口。
马鸣羞愧难当,他脸上显出狰狞的神色:“大人,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马鸣上前对着禁军将领询问道:“你是何人?冲撞京兆尹仪仗,你可知罪?”
禁军将领将领打量了一下马鸣,一脸不屑道:“我乃右羽林军果毅都尉曾智,是马匹受惊,并非有意冲撞。你们不问青红皂白,伤我军马,必须赔偿!”
马鸣冷笑道:“你不知道长安城禁止街道驰马吗?依照法令,擅闯京兆尹仪仗之人将处以杖击。来人,行刑!”
说罢,马鸣从一个愣的衙役手中夺过棍棒,朝着曾智走了过去。
众捕快见总捕头如此模样,哪敢怠慢,个个拎着棍棒将曾智团团围住。
曾智见状,脸色一变,大喝道:“你们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