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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兵的目光和态度给了吕惠中很大的刺激,可听到前方密集的喊杀之声却茫然了,洪部堂既然沒有采纳自己的建议,又带着自己一同出征,究竟有何打算让他想破了脑袋也摸不到头脑。
“子安兄咱们如何是好?部堂带上咱们出征究竟做何打算?是充作军卒还是参赞军机?”
赵白生快人快语,从來都是想什么说什么,他和米琰所持态度差不多,对于此行甚是迷惘,全不似吕惠中那般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兴奋。
吕惠中此时遭受打击,心中早就沒了主意,受到质问后竟然失去了以往的大气风度,突然歇斯底里起來。
“能作甚?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赵白生受了吕惠中的抢白当即便反唇相讥:“当初是谁拍胸脯保证的?现如今落得个有家回不的境地不说,还跟着宣府军莫名其妙的出兵,倒是给咱们个身份任务也成,似眼下这般不明不白,咱们又算甚?”
这一番话他在心里憋了很久,自从策反三卫军失败以后,战地服务队诸生在宣府城中的地位就变的极为尴尬,原來三卫军系统的人已经示之为叛徒,而宣府军的人也对其卖身求主的行径极为不齿,上下人等从來沒人给他们好脸色,又由于计划失败,连洪部堂都被弄了个灰头土脸,所以以往的一切承诺不但沒有兑现,反而被无限期的晾了起來。
经过这段时间的酵,战地服务队诸生们对吕惠中的不满已经达到了空前的程度,赵白生的质问很快就激起了大家伙的义愤情绪,只有米琰混在人群之中一言不。
“都吵吵甚?真是书生无用,种庄稼打仗样样稀松就知道窝里斗…”
一阵突如其來的斥责,让战地服务队诸生们突然一愣,在看清楚是一名全身戎装盔甲的军将之后,顿时便被臊的满面通红,一群平日里眼高于顶,自诩忠君报国的士人被一名武夫当众如此斥责,真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谁是吕惠中?谁是吕惠中站出來…”
那军将一连喊了两声,吕惠中才心怀忐忑的站了出來。
“在下就是吕惠中,不知将军唤在下何事?”
军将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神里满含了鄙夷,道:“跟咱走吧…”
吕惠中不知道此人的意图,瞅着他的态度又似乎來者不善,焉敢轻易就范?“将军不道明來意,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嘿…小子还有点骨头,直说吧,大帅传你,赶紧跟咱走,晚了,大帅的板子你可吃不起…”
军将的态度竟似有所缓和,吕惠中听闻是洪承畴传唤,便不疑有他跟了去。
一路上往西而去,军将马走的快,吕惠中几乎撒开了两条腿玩命的狂奔,才将将跟住,但如此出去数里之后,便已经精疲力竭摇摇欲倒了。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身体腾空而起,大惊之下才觉那军将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前,一把将其提了起來放在马鞍后。
吕惠中直觉身体腾云驾雾,不知奔了多久,战马在一处军帐前停了下來,军将又将其一把掷于地上,由于在马上颠簸了一路,身体酸麻不已,双脚刚一沾地,险些站立不稳而跌倒。
军帐之外立即有军卒上前來问明來人与意图,待听了吕惠中的解释后,冷然道:
“军情紧急,大帅去前敌督战,你且等候吧…”
仅仅一句话就将吕惠中轰出了军帐几十步外,吕惠中甚为尴尬屈辱却也只有默默承受,冷静下來后侧耳倾听,只觉得远处的喊杀声竟隐隐越來越近,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又过了一阵,突然有大股人马疾驰而來,边走边呼喊,“鞑子势大,大帅有令,中军大帐东撤五里……”
只见这支人马多有带伤者,衣甲上更沾满了血迹,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战,看的吕惠中心惊肉跳。洪承畴不愧治军有方,仅仅一声令下之后,军卒们们便收起各处军帐,打点装备开始徐徐后撤,这期间既沒人搭理吕惠中也沒人告诉他该去做些什么,之后浑浑噩噩的跟着一同往东走。
就在东撤五里,军帐重新搭好,米琰赵白生等人也赶來过來,恰巧一同赶到的还有准备往边墙外给李信传旨的司礼监随堂太监高铿。高铿自从随了李凤翔就任宣府以后算是彻底走了背字,被连累的无人愿意收留,也无人愿意为他说句好话,眼看着就要被赶到南京养老,恰好便有了这个出边墙传旨的机会,这一去到处是鞑子,又在边墙之外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谁都不乐意去,他正好将这差事请了下來。
所幸就堵上一把,据高铿所知李信其人颇有能力,为人也极好,对它们这些阉人似乎多有亲近之意,去给此人传值沒准就能跟着立上几桩大功,捞回重返司礼监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