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圈子里,只要有势力,有人脉,想要知道的事,就能了若指掌。
金帝拿下华新代言的消息,瞒得过外界的媒体,却瞒不过他。
“不错。”微微颔,“怎么,凌总有特别的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看。”
“我希望能与贵公司合作。”博鳌和金帝是娱乐圈的两大龙头,是这行的泰山北斗,如果两个公司携手合作,是互利互惠的双赢局面,更何况,华新的代言一直由金帝独揽,凌盛自然也想分一杯羹,“听说贵公司定下的女艺人,是荣欣,她在这行多年,声望不错,但如果有另一位合适的男伴一起代言,相信效果会更好。”
两个艺人一同参与代言,不论是号召力,还是吸引力,远远超过一个艺人,珠宝畅销,后期可观的分红,对两个公司而言,是一笔不菲的利益,但最重要的是,拿下华新的代言,对于艺人的知名度,会有极高的提升。
裴锦尘嗤笑一声,身体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挑眉道:“凌总,代言是我亲自谈下来的,你二话不说就想分一杯羹,这事做得不地道吧。”
“用六月的最佳新人奖来换,如何?”一抹精芒掠过眼底,凌盛抛出了交换条件,“贵公司今年推出的数名艺人,参演影片,是明年六月颁奖礼上的热门竞争人选,相信对于一个新人而言,能拿到奖项,是最好的鼓舞。”
这次的评审,凌盛有幸加入其中,而博鳌公司麾下的两名老艺人,也在评委团内。
去年是金帝独揽评委工作,而明年则轮到博鳌,如果有凌盛的暗中帮助,新人奖便是金帝的囊中之物。
裴锦尘细细的眯起眼眸,似在深思。
新人奖?这种东西,他从不看重,如果他想给谁,有的是办法。
但她应该会很在乎吧。
那个女人时常将梦想挂在嘴边,为了出名似乎愿意为之努力、付出,映会她没能出席,在别墅里了一通脾气,如果有最佳新人奖的奖杯,或许她会高兴到找不着北。
“好。”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易,他没有理由拒绝。
白色的咖啡杯凌空碰撞,出一声叮当的碎响,为这笔交易画上圆满的句点。
餐厅的侍应很快便推着餐车送到包厢,一盘盘样式精美的法式餐点,送到桌上。
两人相谈甚欢,全然没有竞争对手该有的硝烟,更像是合作者,气氛很是和谐、安宁。
“嗡嗡嗡。”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凌盛向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后,才接通电话。
“老婆?我在外面忙工作,放心吧,没喝酒,你吃过晚餐了吗?我正好在新开的这家法式餐厅应酬,没吃?我待会儿打包给你带回来,嗯,你去看会儿电视,要不去书房看会儿书,等我回来。”凌盛一改在圈子里爽朗精明的模样,好似变了个人,絮絮叨叨的提醒着在家中等候的妻子,犹如一个管家公。
刚毅的面庞上,浮现的是令人愕然的宽宽深情,神情温柔得醉人。
裴锦尘心尖一动,妻子吗?
挂断电话,凌盛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啊,裴总,我太太怀了孩子,最近情绪不太好,恐怕我得先走一步了。”
他放心不下家中的妻子,只能满怀歉意的站起身来,向裴锦尘道别。
“我能理解,具体的合作计划,稍后我会让公司的员工与凌总联系。”裴锦尘含笑起身,同凌盛握手后,目送他离开包厢。
凌盛并不着急离开,反而前往柜台,吩咐经理又点了一份餐点,打包好后,才开车离开餐厅。
“老板?”Joy奇怪的瞅着自从离开餐厅上车后,缄默不语的男人,出声唤道。
“开车去深海西餐厅。”薄唇微启,他沉声吩咐道。
Joy听得满头雾水,难道老板今晚没吃饱?还要特地去另一家餐厅再吃一次?
心里疑惑颇多,但他却不敢违背裴锦尘的命令,启动轿车,朝着深海餐厅的方向扬长而去。
显目的黑色法拉利缓缓在这间特色餐厅门前停下,侍应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上次裴总大闹一番的景象还在眼前,他慌忙朝同伴使了个眼色:“快去叫经理。”
天哪,裴总该不会又是来找茬的吧?
战战兢兢的将车门打开,脸上布满惶恐,“裴总。”
裴锦尘并没有下车,沉默的坐在后座上,道:“一份黑椒牛排,打包。”
“啊?”打包?侍应被他的要求吓了一跳,向裴总这样的大人物,还会要求打包带走?
“有问题吗?”双眼不悦的眯起,散出的威严气息,令侍应吓得有些双腿软。
他慌忙摇头:“不不不,请裴总稍等片刻,我马上叫厨房为您准备。”
慌不择路的扭头跑进餐厅,险些与得到消息赶过来的经理撞个满怀。
“走路小心点,这么莽撞万一撞到什么大人物,后果你承担得了吗?”经理怒声斥责,一把将侍应推开,顺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服,“裴总人呢?”
“在外边,裴总说要打包一份外卖带走。”侍应低声说道。
经理虽然有些吃惊,但他也知道,像这样的大人物,行事作风可不是他们能够去揣测的,催促道:“那你还不快点去厨房?”
“是。”
寒风中,法拉利静静停靠在路边,经理站在车窗前,殷勤的想要同裴锦尘寒暄,攀攀交情。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答话,态度略显敷衍。
很快,一份被精心打包好的便当由侍应提着,送到车内。
“裴总,这是您要的外卖。”
“嗯。”伸手将塑料袋接过,“Joy。”
Joy识趣的打开钱包,抽出几张红色老人头,结账买单,经理不敢收下,只说这顿算他请的。
斜睨了他一眼,笑道:“我裴锦尘从来不吃霸王餐,拿着。”
人情没卖出去,经理略微有些尴尬,只能伸手将钞票接过,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轿车已然启动,嗡地一声朝前方街头驶去,溅了他一脸的浓厚尘烟。
一边开车朝别墅驶去,Joy一边不动声色的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后座上自家老板的脸色。
“想说什么?”他半阖着眼睑,似笑非笑的问道。
“咳。”被人抓包,他心虚的咳嗽一声,“老板,这是你特地为叶小姐带的晚餐吗?”
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老板今天会心血来潮,忽然想给叶小姐带晚餐回家,而且还特地选择深海餐厅。
“……不是。”裴锦尘矢口否认,但那短暂的沉默,却让Joy明了,老板多半是不好意思承认,才会故意这么说的。
看来,老板不是一般在乎叶小姐啊,跟在他身边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老板体贴到这个地步?
Joy没敢多问,更不敢把心头想的这些话说出口,老老实实开车,在经过市中心的花街时,裴锦尘忽然出声:“停车。”
一个急刹,轿车应声停在路边。
开门、下车,大步流星步入街边一家花店,店外摆满玲琅满目的耀眼鲜花,种类颇多,色彩不一。
Joy目瞪口呆的瞅着车窗外,正与花店的老板交谈的男人。
老板居然会亲自买花?
往常对女人,老板顶多会在情人节或者是对方生日的时候,吩咐自己为她们准备礼物,什么时候会亲自做这种事?
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身贵气,优雅、俊美,与这朴素的花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凛冽的寒风中,他静静站在花店内的柜台前,耐心等待着老板将花束装裹好。
Joy已经从惊愕到麻木,他甚至觉得,老板为叶小姐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再感到惊讶。
十多分钟后,裴锦尘怀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返回车厢,将花束完好无损的搁在身旁,这才吩咐继续开车,娇艳欲滴的花朵美丽动人,他想,或许她会喜欢,女人不都爱这种东西吗?
……
叶妩此时刚刚睡醒,乏力的身体仍旧有些后继无力,她强撑着从床上起来,扶着墙,慢吞吞往浴室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笨拙,犹如正在蹒跚学步的婴儿,踉跄且摇晃。
好不容易踏入浴室,白色的洗手台上方,那张巨大的圆形镜子中,倒影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左脸浮肿,眼睛里布满血色,脸色更是惨白得没有半点颜色。
手指颤抖的拂过红肿淤青的脸蛋,一丝刺痛,传上神经末梢。
“呵。”这是他送给她的圣诞礼物,唇瓣缓缓上扬,那笑却透着说不出的讽刺与空洞。
她长这么大,除了在剧组拍戏时,被人扇过巴掌,他是第一个冲着她的脸,狠狠扇来的人。
一股难言的委屈在胸腔涌现,吸了吸鼻子,她不会哭,不会为这种小事掉眼泪,更不会为他哭泣!
拧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凉水狠狠拍打在脸上,晶莹的水珠溅落在白色的弧形圆盆里,不知是泪,还是水。
“嗡!”法拉利在别墅外停下的声响,随风传入房中。
叶妩迅速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咬着牙,离开浴室,重新躺在床上,将被子掀开,捂住脸蛋,仿佛这样做,就能无视他。
没过多久,房间外有钝钝的脚步声响起,那是他的步调。
捏着被角的手指黯然捏紧,指骨微微轻颤着,泄漏了她此时的紧张与不安。
他想来做什么?还想再给她一巴掌吗?
“吱嘎。”房门应声开启,那抹黑色的身影如雕塑般,静静站在门口。
裴锦尘深幽的目光轻扫过床上那团圆鼓鼓的可疑物体,眸光暗藏几分戏谑,呵,她是小孩子吗?
“出来。”喑哑磁性的嗓音近在咫尺,属于他的气息,即使隔着这厚厚的被褥,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她才不会照他的话去做!
叶妩翻了个身,侧身背对他,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心里的不满与抗拒。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男人的语调多了几分危险。
但她还是不肯就范,大有要和他对干到底的迹象。
一丝无奈掠过裴锦尘的眉宇间,伸手将被角抓住,用力一掀,一股冷气蓦地袭遍全身,叶妩被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愤然坐起来,双目喷火的瞪着他,刚想质问他是什么意思,却在看见他手里那束鲜红的玫瑰花后,彻底愣住。
火焰般艳美的花束,在他黑色的西服前妖娆绽放,俊美无俦的面庞,染着与这玫瑰相差无几的笑容,他静静睨着她,目光太过深邃,有那么一刻,叶妩竟迷失在他的目光里。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跳甚至乱了节奏,然,这股异样的情绪却被她强行压下,冷着脸道:“裴总,你走错地方了吧?”
裴锦尘嘴角上扬的呼啸有所收敛,将怀里的花束往前一推,递到她面前。
他到底要干嘛?
叶妩紧蹙着眉头,没有伸手去接,她根本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是个什么意思。
她迟迟不肯收下,裴锦尘的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他不悦的开口:“昨天是圣诞节。”
“可你不是已经送给我一份很特别的礼物了吗?”她咧开嘴,讽刺道。
这一巴掌,是她收到过的最特别,最别出心裁的礼物,她想,她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
裴锦尘目光掠过她红肿的左脸,眉头微皱:“佣人没给你擦药?”
他临走时吩咐过,让家里的佣人好好照顾她,他们就是如此照顾的?
“有这个必要吗?”是她不愿意让人给自己上药,更不愿意冰敷,因为她想记住,记住这疼痛,记住这伤是他赐给她的。
讥讽的话语犹如利刺,扎在他心脏最柔软的部位上,胸腔泛起一丝淡淡的疼,这种疼,十分陌生,从未有过。
“昨天的事……”他迟疑着开口,却只说了一半,唇瓣微微抿紧,有些欲言又止。
在叶妩的记忆里,他一直是雷厉风行,喜怒无常的,但她从没见过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他想说什么?
她双眼直勾勾盯着他,好似要将他看穿。
裴锦尘觉得有些话愈难以说出口,将花束扔到她怀里,沉声道:“下楼吃饭。”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步伐略显急促,仿若落荒而逃一般。
叶妩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惊住,神色有些呆愣,他刚才绝对不是要说这句话!不过她干嘛要关心他想说什么?甩甩头,将这股想法抛出脑海。
垂头看着怀里盛开的红玫瑰,想要把它扔掉,但手臂已经举起,却又迟迟落不下去。
“可恶!”鲜花被她无情扔在身旁,几片火红的花瓣凌乱掉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她烦躁的低咒一声,不愿再多看它一眼,翻身倒下,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离开前的那句吩咐。
“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玩什么!”她攥紧拳头利落的翻身下床,穿着拖鞋走出房间,步伐有些踉跄,但小脸上,却不见了这几天来的狂躁,倒是多了几分精神。
双眼被火光晕染,亮晶晶的,犹如世上最美丽的黑曜石。
顺着旋转楼梯下到一楼,看了看客厅,自从映会后,她几乎没踏出过房间半步,这会儿一看,才惊讶的现,别墅里的摆设变了!
茶几的四角被柔软的白布包裹着,环顾四周,几乎看不见任何有棱角的东西,被她摔碎的装饰品,更换了一批崭新的,眉头狠狠皱紧,这是他在暗地里吩咐佣人做的吗?
心头有一丝动容,可想到他不信任自己,而且还把自己当作囚犯关起来,这抹动容立即被怒火取代。
她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感动!
“过来。”刚进餐厅,某人喑哑如小提琴般的声线,便从前方传来,餐厅暖色的水晶吊灯下,他慵懒靠着餐椅,双眸似凝聚了无限华光,内敛、夺目。
叶妩愣了愣,撇开头,“叫我下来干嘛?”
而且还笑得这么妖孽,她才不会轻易被他迷惑。
将她别扭的模样尽收眼底,唇边的笑多了些许深意,“过来。”
他再次说道。
叶妩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朝餐桌挪动过去,如同一只乌龟,慢悠悠的,恨不得距离能更远些。
“尝尝。”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指指着桌上刚热好的牛排,下颚轻抬,如帝王般命令道。
叶妩眉头狠狠皱紧,“西餐?”
别墅里什么时候来了西式大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