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原谅,她绝不能原谅他。
醉酒?认错人?替身?这样就能掩饰他做过的一切吗?
叶妩坐进车里,驱车前往陆家,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过猛,手背上凸起一条条骇然青筋。
“叮铃铃。”搁在身旁的手机不安分地响起。
叶妩按下拒绝接听的按钮,她现在不想接任何电话。
“嗯?”裴锦尘微微凝眉,她居然会挂了自己的电话?双眼危险的眯起,从卧房走出,看了眼隔壁没有光亮的房间,心沉了沉,翻出阿峰的号码,拨通过去:“她现在在哪里。”
“老板,叶小姐在一个小时前,去了市区的快捷宾馆,我的人查到,她前往的房间登记的名字是叶小姐在法国的朋友。”阿峰在电话那头老实地说道。
“继续跟踪。”这么晚,她会去哪儿?
银白色的奥迪车一个优雅的飘逸后,才陆家所在的大楼下停住,叶妩神色冰冷地开门下车,淡漠的面容下,隐藏着的是滔天骇浪。
“叶妩?”陆妈打开门后,惊讶地看着门外不请自来的女人。
“伯母,陆言书在家吗?我有事找他。”叶妩勉强维持着平静的面具,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紧握着。
陆妈点点头,打开让她进屋。
礼貌地道谢后,叶妩来到卧房,冷眼看着房间里正在做着总结报告的男人,眸光森寒。
“你跟我出来,我有话想对你说。”她冷声说道,不等陆言书回答,转身就走。
她不想在陆妈面前与他生冲突。
陆言书愣了愣,温和的眸子里因她而来产生的惊喜,化作错愕。
他抿了抿唇,起身跟着她出门。
窄小的电梯里,两人相顾沉默,沉闷的氛围,压得人心头不禁有些怵。
幽静的小区花园偶有正在散步的邻居走来走去,叶妩在花坛后僻静的角落停下步伐,背对着他。
“叶妩,你有什么话想说?”陆言书柔声问道,溢满柔情的双眸,深深凝视着前方几步外的那抹倩影。
“温莎找过你了,是不是?”叶妩咬着牙,沉声质问。
冷漠的小脸,满是寒霜,她微微侧目,犀利的眸光如同刀刃,割在陆言书的身上。
男人含笑的脸庞顿时一僵,一抹难堪迅速掠过眉宇,她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个女人?难道她知道了那件事?
“陆言书,我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她咄咄逼人的问道,凌厉的气势,竟让陆言书有些不安。
他摇摇头,紧绷的唇瓣,隐隐透着几分紧张。
“做过却又不肯负责的男人!温莎她有什么错?她爱你,她错了吗?如果你无法回应她,给不了她,她想要的感情,你就不该给她希望,更不该碰她!现在孩子有了,你却对她撒手不管,还让她把孩子打掉?陆言书,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太过陌生,如果他对温莎没有一点感情,他为什么要碰她?给了她机会,又把人残忍的推开,这分明是在践踏温莎的一片真心!
心疼得快要炸裂,陆言书霍地抬头,怔然看着她,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不断吐出伤人的话语,看着她为别的女人打抱不平的样子,一股难言的怒火直冲头顶。
住嘴!不要再说了!
“她喜欢你,从法国追到国内,你去灾区救援,她跟着你一起去,可你呢?”叶妩怒声质问。
她为温莎不值!
一个女人捧着一颗真心,却被人当作替身,怀着孩子,却要被心爱的男人推开,连亲身骨肉也不肯承认。
他懂得什么叫责任吗?
“那晚,只是一次意外。”一个他至今仍在后悔的意外。
“意外?你想说,因为你伤心难过,因为你醉酒糊涂,所以才会……”话语顿了顿,她冷笑一声,“我忽然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对你动心过,如果我们在一起,是不是一旦生争吵,你就会把别人当作我?做出同样的事?然后当事情曝光,一走了之,不肯担负起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她的话,字字如针,刺在陆言书的心窝上。
男人拳头黯然捏紧,眼眸中跳跃着怒然的火焰,温和的面具再也无法支撑,他低垂下头,布满阴影的容颜,如鬼魅般透着几分狰狞。
她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他的痛苦,他的难过,是谁给的?如果她从不曾和裴锦尘在一起,这一切将永远不会生!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从旁侧响起。
叶妩愕然转头,惊讶地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他怎么会来?
裴锦尘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她身边,手臂搂住她的肩头,将人揽入怀中,“回家吧。”
他连一个正眼,也不曾向陆言书投去。
得知她到了陆家,他立即赶来,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铿锵有力的话。
“恩。”叶妩愣了愣,勉强压下火气,扭头看向陆言书:“请你不要再伤害温莎,她是我最在乎的朋友。”
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是那样的般配,他看见,那个男人亲昵地凑在她的耳边,同她说话,看见他亲密地揉着她的短。
她跑来见他,只是为了警告他?怒斥他?
他不过是犯了一次错,就惹来她的雷霆震怒,可这个男人呢?他以前的风流往事,远比他更多,她又在乎吗?
攥紧的拳头蓦地砸向花坛旁的大树,他不甘心!
簌簌飘下的落叶,拂过他的肩头,阴鸷的面容,阴沉、森冷。
裴锦尘,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如果他没有出现过,那该有多好;
如果他没有抢走她,他和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裴锦尘,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陆言书阴骘的眸子里射出玉石俱焚的光芒。
……
黑色法拉利在街头驰骋,车厢内一片寂静,叶妩拧着眉头,还在想着温莎的事,任何一个女人被心爱的男人当作替身,就连在做最亲密的事时,他嘴里唤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那滋味,是怎样的难堪?
当时她,又是抱着什么心情呢?
她想,如果换成自己,即使她再爱这个男人,也绝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再捧着一颗真心,任由对方践踏。
“啧,”裴锦尘不悦地轻哼一声,他这么个大活人就坐在她的面前,她居然还敢走神?身上散的气息多了几分冷冽、阴鸷,仿佛有黑色的怨气正在弥漫。
“在附近停车,我自己回去就好。”指了指前边的街道,她冷不丁说道,余光忽地瞥见他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
“就这么怕被他们现?叶妩,这种地下情,你还想持续多久?”裴锦尘一脚踩住刹车,侧目朝她看来。
隐忍薄怒的眸子,深沉似海,直勾勾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暂时是多久?你如果解决不了,由我来,明天我让Joy推掉所有行程,去你家登门拜访。”
“不行。”叶妩急忙出声,想要阻止他这种太过冲动的念头:“你出现只会把事情变得不可收拾,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
明亮的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似美丽的宝石,璀璨夺目。
裴锦尘心里那丝丝不愉快,消失不见,单手把持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悄然握住她的手指,“你和陆言书……”
“停!”他该不会又要吃醋了吧?为了确保不打翻他的醋坛子,叶妩立即解释:“我来找他,是为了朋友的事,你千万别多想。”
“叶小姐,你知道有一个词叫做贼心虚吗?”明明心里很是享受她的主动解释,但嘴上,却不饶人。
“我心虚?”她有必要心虚吗?这是事实好不好!
就算是最亲密的人,她也不想把温莎的事告诉给他听。
“难道不是?”零碎的笑意在裴锦尘眼底窜起,“以后少见他,最好别见。”
那个男人,他十分厌恶,厌恶他对这个女人的纠缠,厌恶他那副情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