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这里,一个人都不许放过。来人,撞门!”第五姑娘阴沉着脸,竟是连叫门的意思都没有。
自打有身孕后,任婉如平日里深居简出,只与幽州寥寥几名年岁相仿的“官太太”有来往。第五姑娘心想,如今幽州军在外征战,战事正紧,任婉如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要是李从璟出征归来,任婉如却不见了,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场景。
“哎哎,尔等作甚!疯了吗你们,你们可知这是谁的家?我”军情处破门之后,宅子里立即有仆役跑出来,对着军情处就开始叫骂,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军情处锐士用刀鞘拍在脑门上抽晕。
“李威,出来!”第五姑娘踏进门庭,宅子并不大,只不过三进而已,数十名军情处锐士,气势汹汹涌向各院厢房,见人也不问缘由,喝令对方抱头蹲下,稍有反抗,无不是被刀鞘抽晕。
不多时,李威和他夫人、儿女就被揪出来。
见到第五姑娘,李威佯作硬气的叫道:“尔等何人,哪个司的?光天化日之下,携带刀兵闯入朝廷命官私宅,本官何罪,尔等公-文何在?如若没有,本官定叫你们知晓厉害!”
“闭嘴!”第五姑娘甩手一脚踹在李威肚皮上,立即让对方停止了叫唤,她冷笑一声,上前蹲在李威面前,“你嚷嚷什么,现今幽州哪个司有头脸的官员,不识军情处?你明知故问,是想掩饰什么?我倒想问问,今日又非休沐,你为何不去当值,而是卷缩在家?你方才叫声中气十足,就不用说身体不好这种借口了。”
“我夫人”
李威刚想说话,就被第五姑娘抓住头,拿着脑袋往地上撞下去,“关你夫人屁事!”
“住手,你们住手!你们凭什么打人,你们不要打人了”李氏抱着一对小儿女哭喊出声。
第五姑娘转头向李氏看过去,正想说什么,忽然又止住了话头,目光落在对方那对三四岁的女儿身上。
随即,第五姑娘站起身,负手打量着宅子里的青砖黑瓦,对李威夫妇道:“夫人在东市杨记布庄被人劫持,至今不知踪迹。八名精锐护卫,无不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却因为布庄里燃着一种极其罕见、能叫人浑身无力的迷香,转瞬间就叫人取了性命。”
“此外,今日在杨记布庄动手的人,没一个是原来店中的人。原本的店主和雇员,早已叫人杀死,尸体就藏在后院柴房里。”
“要劫持夫人,无论是在闹市,还是在僻静小巷,有我军情处暗中护卫、及时支援,都不可能。因而,选择一处店面,将明、暗两处护卫隔离,就成了绝好的打算。如此一来,不仅能方便埋伏人手、让事先准备的迷香挥效用,还不怕在事后牵扯到他人,给顺藤摸抓查出幕后之人。不得不说,谋划这件事的人,当真是有几分本事。”
“然而,这里面却有一处掩盖不去的破绽!”第五姑娘低下头,却没有看李威,还是盯着李氏,语气陡然变得严厉,“那些侯在杨记布庄准备动手的人,如何就能确定,夫人一定会去那里?!”
李威夫妇两人,顿时脸色苍白。
第五姑娘冷笑道:“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夫人信任之人,为其隆重推荐了这家店!”
第五姑娘的目光落到李氏怀里那对儿女身上,深深吸了口气,仍旧是难抑愤怒,“夫人本是大家闺秀,贤淑贤良,如今有了身孕,自然会想亲手为公子准备日后的衣物。而你,让你的儿女穿上杨记布庄的衣裳,以身示范,再有意推荐,夫人就会被你引去杨记布庄!”
“好计谋,当真是好计谋,环环相扣!”第五姑娘呼着粗气,极力压制着怒气,“军帅率军征战在外,为国奋躯,你们却在这里算计夫人,当真是好得很!”拔出短刀,竖直刺下!
李威出杀猪般的惨叫,手掌已是被死死钉在地上,他身子如蛇般扭动着,却是徒劳。
“说,你们受何人指使?夫人现在何处?”第五姑娘咬牙切齿,另一柄短刀直指李氏,“你若还想隐瞒,今日,我让她们母子三人,血溅此地!”
“统领,小心!”
忽然有军情处锐士急声示警。
附近几名仆役,原本或被打晕,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这时忽然冲出来。他们手臂一抬,就见数支暗箭从袖口射出,转瞬间就到了第五、李威面前!
有人要杀人灭口!
噗嗤噗嗤的声响接连响起!
那些骤然奋起的仆役,虽然能出其不意难,但也只来得及射出暗箭,就被军情处锐士一拥而上,乱刀剁成肉泥。
再看暗箭射向的地方,第五姑娘竟然以身护在李威身前,后背已是插了数箭!
第五姑娘身子娇小,不能护住李威全身,但好歹护主了他的要害,让他能够免于一死。
但李氏和他的儿女就没那么好运了,李氏被一箭射中面门,而那对儿女也各自中了箭——李氏已经双目圆睁倒下,定然活不成了,一双儿女却没有伤到要害,却也哭个不停。
“统领!”附近军情处锐士失声涌向第五姑娘。
“没事,我有软甲,死不了!”第五姑娘挥了挥手,咬牙看向愣愣的李威,“你还不肯说?”
看着自己的妻子,李威出震天的哭喊声,哭声里饱含悔恨、自责、愤怒
那几名仆役,不用说也是幕后之人放在这里监视李威的,从他们方才果断的举止来看,分明早就接到了必要时杀人灭口的指令。这些人,是死士。
一名军情处锐士从一个仆役身上搜出一张腰牌,递给第五姑娘。
“青衣衙门?”
不到一个时辰,超过两百名军情处锐士,包围了幽州刺史府。
第五姑娘脸色铁青站在府门口。
“费高章不会已经跑了吧?”一名军情处小头目出声道。
第五姑娘抬起手,冷然道:“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