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劝架的都是文臣,武将侍卫可就不是这番模样了,沙场血性之人,哪里看得下去自家主子吃亏,纷纷按刀上前,齐齐死盯着对方,只要各自主子一声令下,就是咬也能咬断对方的脖子,若是眼神能幻化成实质,这里早已是刀剑横飞。
“耶律德光,你好大的胆子,朕今日定不姑息于你!”耶律倍一见耶律德光的近卫,竟然挑衅自己的皇家御前侍卫,气得汗毛竖起。
耶律德光心说要不是局势所迫,老子岂会跟你这个白痴站在一起,你他妈的别太把你自己当人,真要惹恼了老子,老子一刀劈了你。
当然,耶律德光也不能真跟耶律倍死掐,就在他准备以大局为重,收敛姿态暂时服软,来日再君子报仇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喝彩。
众人不禁纷纷循声而望,就见一支契丹精锐步卒,正义悍不畏死的气概,与卢龙军阵殊死搏杀!
这可是新鲜事。要知道战事虽然持续了很久,但在卢龙军强弓劲弩的压制下,契丹军阵虽然时有向前,却多半只能以弓箭对射,或者是组织铁甲重骑尝试突袭,步军军阵基本是没碰到卢龙军阵就给打回来,这能近阵厮杀,还是头一回。
突破!大大的突破啊!
耶律倍与耶律德光的臣属见此情景,差些喜极而泣,这是上天给台阶啊,于是纷纷大声赞叹,然后向耶律倍、耶律德光贺喜,最后不忘说什么类似于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话。
耶律倍、耶律德光互看对方一眼,双双冷哼一声,俱都在心中表示,看在战阵有突破的份上,老子懒得跟你计较。
“忠心之人必是骁勇之士,上得天佑,下得军心,朕的臣子,没有让朕失望!”耶律倍看着战场悠悠的说道。
却是因为那突进的步军,乃是他的部曲。
耶律德光一听这话心里又不是滋味了,看向耶律倍,暗说你他娘的还没完了是吧?
最后还是主动收回目光,心中安慰自己,老子懒得跟你计较,肚量狭小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这边厢,耶律倍得意洋洋,耶律倍故作清高,两人臣属见两人终于消停了,都是心头大松,少不得暗暗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那些个侍卫武将,都纷纷退后,倒是那些个文臣,擦完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再看对方的文臣时,顿时觉得对方面目可憎乃是一群白痴,纷纷扭头冷哼一声,懒得再去搭理对方。
自命清高而又傲娇得一塌糊涂。
然而耶律倍并没有能得意很久,耶律德光也没能继续故作高深继,随着左右一阵惊呼,战场又起了变化。
一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唐军精骑,从那山侧后杀将出来,凶猛残暴得不能直视,一出现便打的面前的契丹精骑措手不及,没两下就杀散了面前敌军,而后一鼓作气冲破挡在前路上的契丹骑兵军阵,直指那一个正与卢龙军阵厮杀的契丹步卒军阵。
这批唐军精骑,来的突然不说,战力彪悍的简直不像话,前阵的契丹大将骇然不已,连连大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然而对方速度太快,他调兵遣将不及,而原本能阻挡这支精骑的兵力也不少,却因为对方蓄势而来,正在劲头上,都给这支精骑砍瓜切菜一样砍翻。
旋即,精骑煞神一般杀到契丹步卒军阵侧翼,拦腰便冲进阵中,这下就成了狼入鸡圈,好一阵鸡飞狗跳,羽毛满天飞。那契丹步卒军阵正与卢龙军阵交战,本就不战上风,这下给一支从天而降的精骑拦腰冲杀,哪里有余力去抵抗,不多时就丢盔弃甲,败下阵来。
耶律倍气得直跺脚,对自己精锐部曲的伤亡心痛不已,“这是何人,这是何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昨日他的部曲刚被卢龙精骑蹂躏一番,那也是对方骑将太难对付,对军阵虚实、强弱看得太准,他猝不及防才被对方杀得措手不及,让对方三进三出阻拦了阵脚,而后扬长而去。
耶律倍本已将其视为奇耻大辱,却不曾想今日又莫名其妙杀出一支精骑,又给他的部曲杀乱,接连受辱,耶律倍顿觉他皇帝的威严无处安放。
耶律德光也是一阵心惊,对方杀败的虽是耶律倍的部曲,但眼下两人合力进击卢龙军,对方的优势即是自己的优势,眼见步卒大阵攻势被毁,他心头也是好一阵可惜。
只不过比起耶律倍的失态,他却要稍微冷静一些,毕竟砸碎的家当不是自己的......
“这支精骑......”耶律德光见其冲阵,甚感熟悉,却又不知为什么熟悉,正思虑间,卢龙军阵已是出阵阵大呼,闻听此言,耶律德光这才醒悟,不禁脸色一变。
“气死朕也,气死朕也!”耶律倍仍是暴跳如雷。
却见,那支精骑杀败契丹步卒军阵后,却不着急退入卢龙大阵中,反倒是在阵前继续顺着偃月阵外围冲杀,大开杀戒之下,将契丹攻势硬生生给打的土崩瓦解。
耀武扬威!
怪不得卢龙将士齐声高呼这支精骑之名。
他们喊的是——君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