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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呈方阵杀下来的吴军军阵,随着一排排将士倒下,军阵出现许多凹陷的缺口,如同一排牙齿,每间隔一颗就少掉一颗。
而没有受到弩矢照顾的吴军,面对的自然是唐军的盾抢阵。顺山坡往下杀敌,讲究的是携势冲杀,与骑兵冲阵有异曲同工之妙,而若是携带的盾牌过多,挡在身前,难免极大妨碍行动,而若是持盾慢行,冲势就要弱上不小。
吴军携带的盾牌不多,所以给了百战军劲弩挥的余地,但到底也有,撞上百战军枪盾阵时,吴军都是以冲势,将盾牌用身体狠狠撞在百战军大盾上。俯冲的优势立即显现出来,百战军的盾牌阵立即往后顿挫。
如是观之,只要多撞几次,百战军的盾阵非得支离破碎不可,而后吴军就能趁势杀入。
但百战军早有防备,持盾者将盾牌撑在地上,上身用肩膀死死抵住盾身,下身用脚跟抵住盾底,后脚则与身后甲士相互抵住,如此延伸,将士们最大限度分担吴军冲撞的压力。
吴军冲下来撞阵,盾牌当然不是拖在地上,此时他们撞阵过后,百战军将士看准时机,盾牌后伸出钩镰,刺进吴军盾牌底部,而后勾住吴军脚跟回拉,只听见一声声惨叫,失去脚的吴军持盾手,立即就栽倒下去。
他们栽倒,盾牌自然就稳不住,百战军训练有素,自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持盾手顶着盾牌前进,将歪斜的吴军盾阵撞开,与此同时,钩镰在下、长枪在上,接连刺向吴军将士。
寻常甲胄,能防远距离弓箭,能防横刀砍劈,但绝对防不住长枪突刺。扑哧扑哧的声响中,长枪猛地戳进吴军将士身体,又猛地抽出,带出一大片鲜血,若是长枪上有倒刺,除却能带出血肉外,还能将对方的肠子都勾出来。
赵弘殷跟在盾牌手后面向前进,脚下一滑,差些摔倒,原来是踩到了一截肠子,看到鲜血中的肠子里挤出来的黄白之物,他忍住恶心,横刀刺下,将那还未咽气的吴军刺死。
眼看军阵已经前进数步,赵弘殷的双目悠然一凛。
持盾的将士,都是虎背熊腰的勇猛之士,如若不然,在对方携势下撞时,根本稳不住阵脚,同理,吴军持盾者,和大盾后本要最先杀进来的军士,也必定是勇士。
因为百战军早有准备,在吴军杀将出来时,变阵迅速,稳住了阵脚,反击得当,钩镰、长枪、大盾相互配合,很快就杀进了吴军阵中,吴军当中的猛士,当其冲被杀伤许多。
“开盾!杀上去!”赵弘殷后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军阵,在持弩将士分向两翼之后,后面的军阵将士,立即快速冲上前,如同身连头、腿连身、脚跟腿,原本薄弱许多的小阵,立即前后连接在一起。以队、都为单位的军阵,彼此连接充实,立即变向以几百人为单位。看准时机,赵弘殷立即大吼一声。
得他号令,大盾侧开,长枪、钩镰快冲两步,将锋刃狠狠刺进吴军将士身躯,而后,长枪手、钩镰手身后的横刀手,快速冲上前,将面前的吴军斩杀。
后面的吴军连忙反击,冲上前来,而这时,横刀手并不恋战,反而后退一步,而长枪手、钩镰手再度突进,兵刃狠狠刺出,戳进冲上来的吴军将士身体,低着他们后退。
长枪、钩镰长,收回兵刃再出击的时候,很有大片空档时期,而这往往是对手反击、近身的时候。长兵一旦被短兵近身,就完全没了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还会被一寸短一寸险的短兵,欺身杀死。
横刀手复又向前,持刀斩杀面前的吴军。
一个吴军身手敏捷,见唐军横刀手冲出,率先一刀砍在唐军身上,然而不等他露出喜悦之色,唐军横刀就刺进了他的身体,这名吴军口吐鲜血,双手握住对方横刀,眼神落在方才自己落刀的地方,彼处并无鲜血涌出,甲胄上仅有一道痕迹,他不甘、茫然,最终无力的死去。
吴军长枪兵叫着冲杀出来,持盾者又挺身而进,仗着自身力气大,用盾牌挡住吴军长兵,低着对方不断后退。而后,己方长枪、钩镰复又杀出。
吴军原是携势冲下,本想势如破竹,将唐军杀退,逼得对方转身逃跑,然后追着他们杀向山下,在他们背后收割他们的生命。却不曾想,战事远不是他们预料的那样,战况大相径庭,现在反而是他们在被挡住攻势后,又被杀得步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