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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米 特级护工。

易安然低垂眼睑,心沉了。

他是如此的疏离冷漠,眼神里全是不留一丝过往情感的森寒,让她的心里一片荒凉,有一种真真切切覆水难受的窒息感。

这个男人,七年前她看不懂,七年后她照常的看不懂,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装吧,她还得继续装!要不然,能怎么办呢?除了忍和装,她别无办法!

“烈火……我脑子犯糊涂的时候做的事儿,希望你能原谅……”

冷眸一敛,邢烈火查觉到怀里的连翘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更加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来,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冲她挥了挥手,眸光依旧冷冽入骨。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示意她赶紧离开,怕她吵到了连翘睡觉。

可是,事到如今,既然来了,既然已经被识破了,既然他并没有识破她的真实身份,那么易安然能不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么?

很简单,她不能。

“烈火,我能有机会跟你谈谈么?”

冷冷地看着她,邢烈火沉默了几秒,神情里还是一贯的冷漠。

“出去!”

神情一变,易安然痛苦的脸上有些扭曲,她真的好想好想冲过去,抱住他,把那个女人从他的身边儿拉下来,让她滚蛋,滚得远远的——

可惜,这些她都不能。

沉凝着,她恢复了七年前那个易安然的恬静,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语气认真地问。

“烈火,我知道你结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做朋友的机会。”

老实说,像这样退而求其次的女人,什么都不要求,只求做个朋友手拉手,有几个男人能狠下心来拒绝?有几个男人做得到完全无动于衷?

可是,邢爷的眼神儿还是除了森冷就是阴鸷,冷冽的双眼冰刺似的盯着他,低低地从齿缝里吐出三个字儿来——

“警卫员!”

“到!”

他急吼吼一喊,门口的警卫“嗖”地就进来了。

邢烈火疲惫地闭上眼,似乎懒得再看她,冷冷的声音就飘荡在病房里。

“带出去。”

身子一软,易安然差点儿没站住,难道,真的就这么被他嫌弃到底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强忍着心底不断涌现的激流和恨意,几乎扼着喉咙再次来了一句真情告白,泪水戚戚:“烈火,我对你的心,七年前,七年间,七年后,都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改变,可是,为什么我活着回来了,你却不在原地等我?”

多文艺,多煽情,多狗血,八点档的桥段!

闻言……

邢烈火睁开眼,幽暗的眼神里荡出一抹诡异的凉意,瞅了一眼怀里睡得像只猪的小女人,然后转过脸来冷冷地看着她,语气里没有一丝过往的情份。

“其实,我从来都不在。”

捂住脸,易安然那泪水就从指缝里滑下。

七年前的隐忍,七年间的思念,到七年后的疏离。

他对她,从来没有过一点点怜惜么?

不,她不信!

……

刺啦……

刺啦……

两声儿房门开合的声音,总算是把睡神给撵走了,连翘迷迷糊糊的睁开睛仿佛看到易安然落寞的背影儿,于是,像刚刚借尸回魂一般揉了揉眼睛,惊了又惊——

“这,这是在干嘛啊?”

这懵头懵脑的小表情,睡得红扑扑的脸,半侧着的身体,身上的棉被滑过肩头,那头微卷的长就铺在邢爷结实的肩膀……

瞧到醒了的连翘,邢烈火眼神明显一沉,冷哼了一声。

“就你这样儿能睡,被人当猪卖了都不知道。”

呃?

这话是个啥意思?

是说她太能睡?可是这能怪她么?那么高端的运动多消费精力体力和活力……

好吧,扮猪吃老虎是她的拿手戏。

一牵唇,一蹙眉,她状做无意地问:“喂,火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儿?”

这话惹恼了邢爷,危险地眯眼瞪她,“小疯子,你脑子抽条儿了?”

顺了顺头,连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笑得一脸腻乎:“也是,谁家的猫儿偷鱼吃能当着主人的面儿?”

猫儿偷鱼,主人?

这小妮子现在横了,奴隶一翻身还敢自称主人了。

可是……

听着她说主人,潜台词就是说,他是属于她的,他那心里竟像染上了水波一般,荡漾了又荡漾了。大脑袋一靠近她,他那大手就滑过她软腻的脸,有一下没一下的縻挲。

“睡醒了,不如咱再做点别的?”

脸上羽毛般的触感,让连翘的嘴下就软了几分。

“不是睡醒,是被吵醒的,好不?”

“都一样。”一边说话,一边儿将她软乎乎的身体占有似的圈在怀里,那唇就凉凉地贴在了她的耳侧,缓缓滑动,“我的小媳妇儿,真香!”

眼看这家伙又要乱来了。

连翘知道这会儿再来一次又得是自己使劲儿,实在没精力搞这事儿了,她脑子一转,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唇角荡着浅笑,轻轻环住他的脖子,问得神秘兮兮的。

“喂,邢烈火,我问你个事儿呗!”

“什么!?”

黑眸一敛,邢爷觉得这小妮子准没啥好事儿。

“你跟易安然……睡过没有?”

其实吧,她以为自己就是问问转移他的注意力,何况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但是却压根儿没有现,那酸海生波的滚滚浪潮都要把医院给淹没了。

“吃醋了?!”邢烈火揉了揉她的脑袋。

扬着唇瞧她,连翘狡黠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狐狸。

“哪能呢?谁还没点儿过去?”

完了,这话完了!

邢爷那脸直接就黑了——

“那说说你的过去?我看除了没到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干过了吧?”

“喂!哪有这样的,你先说!”

没有犹豫,邢烈火直接俯下脑袋亲了亲她的嘴,语气果断又坚定,“老子绝对没有,我以党性原则保证。”

啧啧啧……

那认真的样子,让连翘忍不住失笑。

“好吧!暂且信你。”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心里对这种话也就当个笑话儿听,他这种把办那事儿当饭来吃的家伙,和易安然谈过男女朋友,要真没有点儿那啥谁会相信?

见她在那寻思,火锅同志不爽地闷声。

“那么你呢?”

眼仁儿一翻,连翘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小手绕过来圈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阵磨蹭,声音软乎乎的似睡非睡。

“我吗?啊!好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她没有说,她有多少个第一次都是给了他。

为啥不说呢?

那书上不是说么,女人得在男人面前保持神秘感,女人得做一本读不完的书,而不是一副漂亮的画,得让男人永远都摸不透的底牌。要是被他一眼就望穿,那她还混过屁啊?不得三两天就得被他给厌倦了,然后,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呼呼地打上门,她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所以,她要做聪明的女人,让男人永远也觉得没有到手。

这几天京都的天儿不错,总有阳光探出头来窥视人间的婆娑和红尘的纷乱。

邢烈火名义上是养病,可这期间他也半点儿没嫌着,红刺特战队一些需要他定夺的公事都会被带来病房里来。一来二回,他整天还是在忙,就只差在这间高干病房里堆沙盘做战略研究了。

不过,连翘却是愉悦的。

托了邢大爷的福,连翘小参谋也顺便放了小假,成了领导的全日制护工。

不过么,她除了陪领导说说话,帮他做做饭,和他逗逗乐子,跟他睡睡觉到还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

大多数时候,她其实都在懒着,各种的懒着!

在这样的日子里,让两人的生活像极了那种普通的居家夫妇,男人挺享受,女人不用训练也乐在其中。

这人一旦高兴了,那就看什么都顺眼儿了。

尤其是连翘,以前她觉得这火阎王怎么看怎么禽獸不如,现在是怎么看就怎么帅气,就算有时候还是习惯性的冷着脸,可她瞧着也是特别的酷。

她想,男人么,还是得有个性。

所以,没事儿的时候,她总是瞧着他俊朗的侧颜捧着自己的小心肝儿感叹,丫的,太完美了!完美到了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当然包括最常对她做的那些动作,揉脑袋,摸脸蛋,给她夹菜,看她吃饭,享受她帮他刮胡子。

当然,还有和她的亲密,还有那些亲密时的小动作……

几乎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在她心里都被铭刻成了幸福的符号,以致于若干年后她回忆起来时,竟有一种苍海桑田的感觉,觉得这一段日子,竟像是过足了一生。

在那张小小的饭桌上,他俩总是面对面地坐着,偶尔,不巧,刚好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同时抬头,然后相视而笑,不多,不少,不浓,不淡,却是恰当好处的甜蜜。

女人的心,总是容易暖的。

投桃报李,在中午那段最闲的时光,连翘总会在吃过午饭后将他推到病房里那个太太的阳台上去晒太阳,笑曰替他补钙。

而他在做事的时候,她就翻着花样儿的给他做吃的,把压箱底的手艺都拿出来了,十八般武艺用尽之后,总算领导同志的笑脸是越来越多了,甚至有时候和下属做军情推演的时候也在笑,笑得别人毛骨悚然。

以前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动不动横眉绿眼儿的,现在——

千年冰人,破冰而出,慎不慎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道是现代医学太过达,还是太子爷本人体格倍儿棒,或者更深层次说是连翘同志食疗调理得当,总之不过半个多月,他的脸色就越来越红润健康了,各项身体检查的指标都表明了一点,他恢复得极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终于,几天后,他要出院了——

不知道为什么,私心里他有些舍不得出院,这段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实在太过美好,想到重新回到那紧张的部队生活,也许就不会再有这么的舒心了就有些纠结。

可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不仅有家,还得有国,演习迫在眉捷,庆功会等着他,邢家还有大团圆的中秋节。

一切的一切,都是势在必行。

望着哼着小曲儿收拾行礼的小丫头,他双手环臂,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情绪。

“连翘,我现在可以吃红烧肉了……”

老天,又要吃红烧肉?

连翘真的愣住了,脸上露出错愕见鬼的表情,这眼看就要出院走了,老大这是脑子抽疯了?过去蹭了蹭他的肩,她有些好笑的安慰。

“回去了给你做。”

绷直了那张冷脸,邢爷说得相当认真。

“中午咱还是在这儿吃吧,吃完再走不迟!”

诡异地望了他一眼,连翘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无奈地笑了,这家伙怎么着越来越孩子脾气了?

丫的,折腾人!

不么说,她心甘情愿,谁让他是病人呢?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同时无奈地俏笑着瞪他。

“是是是,你是大爷,坐那儿等着啊!”

进了厨房,她利索的开始准备午餐,一切食材都现成的,到不太麻烦。

可是,火锅同志却跟了过来——

有些怅然地靠在小厨房的门边儿,邢烈火就那么看着他媳妇儿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很烦躁,竟破天荒地产生了一个很他妈奇怪的荒唐想法——他希望自己的伤永远都不好,而他俩永远都留在这医院,过这样平凡却美好的日子。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闷。

“连翘,回去了你还给我做饭不?”

无语地扭过脑袋来瞅他,连翘觉得这位爷今儿特别奇怪。

“得空了就做啊,有时候咱俩都忙,我训练那么累,我也没时间不是?你不能太压榨我的劳动力吧?”

“嗯。”这声音,有些低落。

这家伙是哪儿不舒服吧?

连翘这一寻思,就放下了手里的活什,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身边,仔细地打量他,探了探额头,脸上那表情像在看一个缺根儿筋的傻子,盯着好久实在忍不住问了。

“你咋啦?不对劲儿。”

邢烈火突然一晃,嘴唇就靠近她的耳朵根。

“连翘。”

“嗯!?咋啦?”

一伸手,邢烈火把她搂得更紧,“有个事儿,我得告诉你。”

这么慎重?

连翘狐疑地望着他:“有事就说呗!”

紧紧地抿了抿唇,他的样子看上去十分为难的样子。

“到底啥事儿,说啊!”连翘最烦别人吊胃口了,急得又问了一声。

目光烁烁地瞅了她一会,望着她急红了脸的小模样儿,邢烈火心里痒痒的,软软的,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伸出大手就将她尖细的下巴抬了起来,在那嘴上啄了一口。

“我想说,小媳妇儿,你可真让爷稀罕!”

呃……

想笑,但她没笑!

他难得说出口的情话,她心里有点儿甜。

而他的吻却一点一点爬满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脸颊,她的唇……吻得那叫一个细致。

屋里静谥着,只闻吻的碰触,和鼻尖的呼吸。

咚咚——

两个人正吻得不上不下,心里直挠挠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同时伴着通讯员小武的报告声。

“报告,易处长和邢小姐找。”

闻言,连翘睁开眼睛,正好,他也在瞧她。

对视一眼,然后四片唇缓缓分开。

空气徒然降温,邢烈火睨了她一眼儿,冷冷地开口。

“请他们进来!”

漂亮的瞳仁儿微闪,连翘到没有多在意易绍天来不来,不过想到刚才的种种,脸上如同抹了一层胭脂,有点儿不好意思地低声说。

“我去做饭。”

哪料刚一转身,邢烈火的手就猛地拽了过来,揽住她的腰身就将她整个儿地搂在了怀里,箍得紧紧的,声音徒然降温了50摄氏度,熟悉的冷冽里,带着一种忒奇怪的酸味儿。

“红烧肉,是我的。”

汗!

红烧肉,是他的?

噗!

好笑地吐了吐舌头,连翘踮着脚尖儿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笑容就凝在了脸上。

他俩,被观赏了!

不远和上,正站着情绪不明的直直盯她的易绍天。

还有,他旁边那位似笑非笑的娇小姐邢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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