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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米 躺着也中枪啊——

邢小久将水放到床边儿上,轻声说:“那个,谢铭诚,我帮你擦擦身上……”

因为他身上的伤,不能洗澡,而现在偏又是天气炎热的夏天,所以他手术完了这两天,都是邢小久帮他打好了水,然而他自己擦身体的。

不知道谢大队长是害羞,还是不想累着她了,放下了手里的杂志。

“你把水放边儿上就成,我自己来擦!”

“我替你吧!”小久重申道。

她一脸平静地坐下来,很冷静地伸过手解他的衣服。

心里万般不舍得她这么服侍自个儿,谢铭诚古板的坚持着,从她手里拿过了毛巾,“小久,我不能委屈你,我自己来,我身体好着呢。”

“那……好吧……”

小久脸颊有些薄红,既然他这么坚持,那她也不好意思再固执了。

要不然,他还以为她是色妞儿呢!

见她脸红了,谢铭诚怕她不开心,更怕她误会,心脏跳猛地狂跳起来,又急着补充的解释了一句,“小久,那个,我不是怕你看啊。”

越描越黑,越解释越奇怪。

“我不知道,你赶紧的,一会水凉了……”

小久姑娘不敢再瞥他了,默默地躺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往墙壁那边儿别过脸。

这两天,她都是睡在这里的。

其实,她蛮想跑过去抱着他睡,又怕自己睡相太差会踢到他的伤口。

听到旁边隐隐约约传来的水声,还有那一下一下拧毛巾的声音,她的心脏不听话地怦怦直跳,耳根子滚烫。

这个傻男人……

她没有回头,只是担心地告诉他。

“需要我帮忙就叫我,换下来的衣服就放在那儿,我一会拿去洗。”

“好!”身后,传来谢铭诚闷闷地应答声。

是她在纠结,还是他在纠结。

望着墙壁,她的脸色,越温柔,希望他快快好起来吧。

要不然,到底要到啥时候,他俩才能突破这层最后的尴尬——

——★——

三天后,景里。

夏日的清晨,朝霞初现,晨光夹裹着晨露将空气渗染得格外晶莹,又是美好的一天。

连翘将三七今儿上幼儿园要穿的衣服给翻找了出来,放到她的床头,并开始催促她起来。这些事儿,都是她昨晚上良心现之后的战果。怀孕后的她,总当成大熊猫保护着,感觉自个儿太过忽略女儿了。

所以,他才不顾火哥的严厉制止,亲自用熨斗细细熨平了三七的衣服。

可是等她弄好了这些,三七还赖在床上,伸手在被子外面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她轻声斥道:

“赶紧起来换衣服了,一会儿上幼儿迟到了,老师要打屁股!”

“老妈,不想上幼儿园了,我也不想起床了。”三七小美妞将被子拉高,连带着脑袋都蒙了进去。

咦,怪哉!

前些天还把上幼儿园当成人生头等大事来抓的小丫头,今儿这是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了那股子三分钟热度的精神头儿,打昨儿回家开始就有气无力的,也没有那么皮实了,连翘还以为她是在幼儿园玩得太累了,哪知道……嘿,现在到好了,她干脆连幼儿园都不爱上了。

抿着嘴,微笑的摇了摇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宝贝,告诉妈妈,是不是哪儿痛?”

一边儿说着,她一边儿颇不放心地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释放出来,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又俯下去用唇感受了一下温度。

不烫啊,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瞥了一眼紧张兮兮的老妈,三七的样子看着既不像生病,也不像没有睡够的困劲儿。

“妈妈,我没事儿,就是我已经不爱上幼儿园了,幼儿园不好玩!”三七说话软绵绵的,似乎特没劲儿。

连翘真讷闷了!

三七这孩子虽然调皮,但她的自律能力一向都很强,更是很少出现这种低潮的情况。

她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原因。

可是原因在哪儿呢?

直接掀开了她身上的凉被,连翘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儿,虎着脸装红太狼。

“连三七,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怎么回事儿!”

望着生气的老妈,三七小美妞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雾茫茫的,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唇角下弯撇着小嘴,然而又撒着娇将两只小胳膊伸了出来。

“老妈,你抱抱我吧,我失恋了!”

失恋了?!

连翘又好哭又好笑!这小家伙!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托着她的腰就将小丫头给抱了起来。

在她的印象里,三七是个蛮独立的孩子,自从她学会走路以后,自己抱她的时间就特别的少。她喜欢自个儿走路,每次出门都蹦跳着走在她的前面,很少这么缠着要她抱抱。

想起这儿,她再次产生了一点儿作为母亲的愧疚,轻轻将女儿放坐在腿上,她柔声说。

“三七,小朋友不上幼儿园,就学不到知识,没有知识的孩子,长大了就会被社会淘汰,还会受到所有人鄙视,你明白吗?所以啊,不管生什么事,幼儿园咱都必须上。”

这几乎是所有妈妈对付不上幼儿园的孩子时,都会讲到的话。

可是对连三七女士来说,这话特别的没用,她可怜巴巴地揽住妈妈的脖子就往她怀里钻,然而一声一声地控诉了起来。

“妈,幼儿园教的那也叫知识啊?……何况,我这不是失恋了么,失恋的女人需要疗伤药啊!”

连翘气结:“小不点儿,你失什么恋啊,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气嘟嘟地撅着小嘴儿,三七环着她的脖子,不依不饶地摇着她吼吼。

“就是失恋了,就是失恋了!三七就是失恋了……”

就在连翘不知道怎么对付的时候,半掩的房间门口就听到了邢爷朗朗的笑声,接着他就佯装严肃地进了房间。

“说说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把我的宝贝女儿给甩了啊?”

“老爸!”仰着头望着挺维护自己的老爸,三七小美妞那股子委屈劲儿,比刚才还要多好几倍,“我问你啊,老爸,你会一直对我妈很好很好吗?”

这话题,太成人了,小孩子哪来这么多心思啊……

怔了一怔,见她问得忒认真,火哥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也回答得极其认真。

“当然会了,不仅会一直对妈妈好,也会一直对三七好!”

“哼!”一片真诚,换来了三七鄙夷地冷哼,“男人都不是好孩子,男人坏孩子到处招小蜜蜂惹花蝴蝶。”

哈哈!

连翘忍不住抽抽,而邢爷再次大笑了两声!

三七的语气真是有够喜感的。

换句话说,他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多好啊!

越想越笑!

直到三七带着泪水的大眼珠子瞪了过来,他才憋住了笑容,挺严肃地板着脸挨着连翘坐了下来,长臂一伸,将老婆和孩子一起抱在了怀里。

“小家伙,你说的坏孩子是钱小宝?”

“不是。”三七立马否认

邢爷奇怪了,不由得皱眉问:“那是谁?”

“钱天纵!他是个坏孩子,我以后都不要和他玩了!”

委委屈屈地说着钱小宝的大名儿,三七的样子特别认真,那指头还在满脸是笑的老妈胸口戳着玩。

“来,给老爸交代交代!”

不得不说,还是邢爷会哄孩子,三七小美妞不情不愿地断断续续苦着小脸说了。

“有好多小姑娘都喜欢钱天纵坏孩子……昨天,他带了好大的一罐糖果……每个女生他都给……就是没有三七的……没有三七的……他坏死了……”

说到最后,她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原来是没有吃到糖啊?

连翘一把捉住女儿越戳越狠的指头,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诱哄道:“没事儿,宝贝,起床来妈给你拿糖吃,吃完了咱就乖乖上幼儿园!”

拼命摇着小脑袋,三七并没有因为老妈这句话而改变心情,反而越哭越厉害了,小脸儿上满是泪水!

“我不上幼儿园了……幼儿园不好玩……一定不上了……”

见状,邢爷知道女儿的小小自尊心受到伤了,他可以想象得到当所有的女生都有糖吃,就她一个人没有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小朋友也是有自尊心的,尤其三七还是一个特别好强,特别要面子的小孩儿,心理上肯定一时间接受不了。

见她又挣扎又哭诉的样子,他有些怕这小家伙不小心弄到了连翘的肚子。于是笑着就一把将小家伙儿提了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抱着,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她哭花了的小脸儿。

“别这么没出息!连三七女士,等你长大了以后嫁给他,做了他的新娘,要他买多少糖,就买多少糖,那样多好?你还可以让他永远都不许吃糖……现在哭鼻子,太没出息了……”

闻言,三七愕然地抬起头,看了看老爸板着的脸,又轻轻地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泣。

“爸爸,真的吗?”

“真的啊,你不相信老爸?我可特相信我家三七的本事!”

小孩子还是需要戴高帽儿的,一听这话三七就破涕为笑了,想想让钱天纵永远吃不到糖的样子,她的心情立马从地上飞到了天上,翻天覆地的变化后,她很快就变成了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又叽叽喳喳上了。

“太好了,太好了,老爸老妈,我就是要嫁给他,然后祸害他。”

“对,但前提是咱三七必须好好上幼儿园,要不然你哪儿来的竞争力啊?”

“老爸说得是。哼!等着瞧吧!”

三七握了握小拳头给自己打个气,说着说着就跳下了老爸的膝盖,飞快地拿起了床头的衣服,想了想又转过身来。

“邢烈火同志,麻烦你回避一下女士换衣!”

呵呵直乐着,邢爷伸手揽过连翘的腰,笑着对女儿说:

“行,速度点啊!我和你妈还有点事,你自己穿好衣服下楼来。”

“ys!”

小孩儿的坏情绪一般都来得快去得也快,三七小美妞就是典型。

“赶紧的,别磨叽!”

笑着也嘱咐了女儿一句,连翘便任由火哥揽着往房间外走。

正巧,她也有话要问他呢。

现在都几点了,这家伙怎么还呆在家里?往常他哪天不是赶早儿的就去了部队?

走到楼道口,她还没有来得及讲话,就听到了楼下的大客厅里沈老太太正在看电视的声音。

沈老太太年龄大了,前些年又吃了苦,耳朵不太好使,所以她要看电视的时候,一般都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也不自知。

当然,连翘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电视声音里传过来的那些讯息——

“……各种观众,欢迎收看时事焦点调查30分,昨日警言已经查明,新城酒店煤气泄露,致七人死亡,二十几受伤的特大纵火案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记者采访得知,昨晚,警方已经逮捕了犯罪嫌疑人,远阳集团总裁助理易安然……”

易安然?!

连翘大吃一惊,想不到那件事儿,竟然易安然干的?

她神色不定地扭过头去望向火哥,正巧,他也在看她。

只不过,从他那副平静的脸色来判断,对这件事儿,他似乎没有半点儿感到惊诧。

迟疑地怔了怔,连翘轻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早。是昨晚上才知道的,你睡下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不正准备告诉你么?”

“哦,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

这么回答连翘,但邢爷心里却知道,跑不了邢子阳的干系,说不定正是他顺水推舟的一箭双雕。

然而,电视里再次传过来的讯息,就让连翘有些不爽了,瞪了火哥一眼,不由得拉着他加快了脚步就楼下大客厅而去。

远远地站在楼道上,她看着那个巨大的液晶电视。

画面上,还是在持续着对煤气泄露案的报道,电视里那为了吸人眼球的广告词儿一套一套的,什么案件内幕消息揭秘,什么与易安然有关的三个男人曝光云云——

媒体所谓的内幕消息,其实就是他们为了节目的收视率而对易安然的私人生活作的一个调查。

偏偏这些都是公众最为关心的话题。

所谓与她有关的三个男人,还能是谁?

说来,她的身份是蛮特殊——

一个身份是易绍天的妹妹,另一个身份是远阳集团总裁邢子阳的情丶妇,而另外一个男人,电视里并没有明说,唯一的说法就是,这个人是易安然的前男友,很有可能是新城酒店背后的真正东家。

那还有谁?

可不就是指的火哥么?

而易安然的作案动机,媒体们就更是剖析得入木三分了,因爱生恨,醋爱生波,个个震撼的形容词儿绝对能与事实吻合。

呵,大家都有做福尔摩斯了。

接着,那主持人又补充说着,相信公众的监督力度,既然她敢犯下这种滔天大案,那么,不管她有多么硬实的身份背景,也绝对不可能逃脱得了法律的制裁。

从节目里采访的受害人家属的意思来看,归根到底,大家伙都觉得她应该以命抵命,才能祭奠枉死在新城酒店几条人命。

实际上,这个案子的性质太过恶劣,社会影响力太大,如果真是易安然干的,那么只能说,她这辈子绝对完蛋了!现在什么都曝光了,即便是易绍天想帮她也再没有机会了。

当然,看到媒体生搬硬套地将易安然和火锅捆绑到一起来说事儿,哪怕他们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那个男人就是邢烈火,连翘心里还是特别不舒服。

但现在的她不再是小姑娘了,更不会想生气便生气,想撒泼便撒泼。

说到底,她也知道火锅同志无辜。

这纯粹是躺着中枪了,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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