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初容在侍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前走,就算她现下头上遮着喜帕,眼前什么都看不着,但是她也知道,在最前方的主位上并肩坐着尊主和尊主夫人,旁边另设了一个小的席位,是给大公子壬纪朔的,而四大家族的家主都是坐在他们的下。
一旁的侍女提醒上官初容停下,而此时上官初容垂眸正好看到一双皂靴,她知道此时的壬潭远正是在自己的身旁站着,而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四大家族的家主,高位上就是尊主和尊主夫人。
尊主夫人自上官初容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香气,这让尊主夫人很有些意外,因为她知道上官初容是从来不在自己身上用香料的。
难道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用香料,所以没有把握好分量,这次造成了这过分的香气?
眼看着这就要行大礼了,尊主夫人也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毕竟只是香气重了一些,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今天是自己儿子的婚礼,这点小事也无妨了,再说了,这个时候再计较这些也没用了。
佟芷婧亦是闻到了这种香气,不由在心中暗道:真是的,不会用香就不要用,把自己整得这么香味儿扑鼻的有什么用?等一会儿不还是会死得很难看,而且这样的浓重的香味儿,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也不知道父亲安排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段蔚予他们呢?怎么还没有出现?
佟芷婧不由有些着急地看向坐在前面的自己的父亲,照规矩,这个时候佟泰清是要跟其他三大家族的家主一起坐在上观礼,是不能跟他的家人坐在一起的,所以就算这个时候佟芷婧想跟自己的父亲说句话也是不行的。
而此时的佟泰清却只是注视着面前正在行跪拜之礼的一对新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佟芷婧的目光。
坐在佟芷婧身边的佟夫人,见自己的女儿一直在往上方瞟,却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在嫉妒,说起来自己的女儿也是可惜,如果没有上官初容处处压制的话,自己的女儿该是比现在过得舒服的。
事实上,佟泰清并非是看这两个年轻人行跪拜之礼,看出了神,而是他也在担心计划会不会成功,而且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等到壬潭远和上官初容行礼的时候,外面的人就可以行动了,段蔚予他们也会出现在这里,以名正言顺的尊主继承人的身份站出来讨伐那个谋逆篡位的人,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佟泰清看上去似乎很平静,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其实他的内心之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而上官初容的父亲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目光虽然在注视着自己女儿和壬潭远行礼,却时刻在注意着周遭的动静,尤其是注意着佟泰清的举动,生恐错漏了些什么。
佟芷婧亦是心急如焚,看着前面的壬潭远和上官初容还在慢腾腾地行礼,佟芷婧不由低声喃喃道:“这行的什么礼,怎么这么复杂,这么慢?”
一旁的佟夫人听到她这话,连忙道:“你小声一点,别被别人给听见了。”不过她也是在心中暗暗道:是啊,怎么二公子和上官家小姐行得大礼这般复杂,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是未来的尊主和尊主夫人,这礼是要比平常人要复杂隆重一些的。
听闻这婚礼的很多主意还都是上官初容拿的,真是没有想到上官家那个丫头,一向最是冷冷清清,麻烦事儿从来不沾,倒是把自己的婚礼搞得这么纷繁复杂的,这一套大礼行下来,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了。
佟芷婧闻言却是暗道:听见又怎么了?等会儿有她哭的时候,我可不怕她。
这般想罢,佟芷婧不由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怎么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真想出去看看。佟芷婧不由变得烦躁起来,皱着眉头低声道:“她身上到底熏的什么香啊?怎么这香气不变淡,反而越来越浓呢?这香气熏得我头晕!”
一旁的佟夫人听到她这话,赶紧道:“好了,别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不过也的确是的,这上官初容身上的香气不仅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浓了,自己闻着也是不大舒服,感觉心中好似有什么堵着一样,有些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礼毕,请新……”司仪这一句话没说完,身子竟是摇摇晃晃要向地上栽去,一旁的侍女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把他给扶住。
在婚礼上出了这样的大错,那司仪被吓得也是一身冷汗,赶紧跪在地上,“请尊主恕罪。”
坐在高位上的尊主见状,不由深深被皱起了眉头,在婚礼上生这样的事情对确是有些触霉头,但是此时他也不好作,便是示意那司仪起身,可那司仪刚要起身,却是双腿一软,又是倒了下去,至此便是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儿?”这一次坐在高位之上的男人终于露出了怒容,那司仪则是面色惨白地抬头看向高位之上的男人,颤抖着声音道:“属下好像……好像失去了内力……”
听闻这话,坐在下面的人都是一惊,这突然的,怎么会失去内力了呢?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那尊主想着,虽然这件事不吉利,但是现在也不好细究,一切都只有等到婚礼结束了再说了。
只有对壬潭远道:“先把初容给扶回新房去吧。”
壬潭远应了一声,正要扶着上官初容出去,可是上官初容站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壬潭远不由疑惑地看向上官初容,可是看到的只有红色的喜帕,丝毫窥不见上官初容脸上究竟是何种神情。
“怎么了?”见上官初容还是站着不动,壬潭远不由低声问道,这个时候旁边的人都在看着呢?初容这是要做什么?
上官初容还是没有出声,就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僵立不动的二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佟泰清此时已经心急如焚了,这大礼都已经行完了,怎么段蔚予他们还没到?
这个时候坐在上方的男人开了口,“怎么了?”声音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
壬潭远生恐自己的父亲降罪于上官初容,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到外面隐隐有打斗之声传来,而且这声音逐渐明显,听起来动静还不小。
听到这个声音,佟泰清算是放了心,还以为计划失败了呢,现在看来一切是很顺利。
而上官初容父亲的脸上亦是露出淡淡的笑容,佟泰清,你以为你成功了吗?等会儿你可就笑不出来了。
“外面怎么了?”坐在高位上的男人沉声问,话音落下之后,一旁候着的侍卫,连忙欲出门查看情况,可是刚走一步,身子就软了下来,跌倒在了地上,跟方才那个司仪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
而就在众人诧异之际,一个身影从门外逆光而来,随着他一步步走近,面容也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