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心里就难受,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堵得慌,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索性扑到桌面上,将脸埋在手臂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哎,你别哭啊……”赵小可慌了神,连忙掏出纸巾塞到我手里面,好声好气地哄我开心。
我哭了好一阵,才止住眼泪,将脑袋转向墙壁,不理赵小可。
我脑子里涌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坦白讲,顾祁寒对我这么好,我对他是产生了感情的,可是,我又畏惧他身为鬼的身份,觉得我们俩之间没有未来,所以不敢接纳他。他说,他如果平安归来,我就要承认是他的妻子,我自然是期待他平安归来的,可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承认是他的妻子,承认了,就等于我接纳他了,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患难与共的夫妻了。
“哎,别难过了,我刚才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要是想摆脱他,一定会有办法的,等过两天中秋节,我们回去问问我爷爷……”
赵小可试图跟我搭话,我一直不理他,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顾祁寒,他是不是把怨灵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我嗯了一声。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本来想亲自抓住那些操纵怨灵的人,替王心悦报仇的,没想到被一只鬼附了身,反倒要顾祁寒来救我,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我缓缓转过头来看他,他表情有些沮丧,闷闷不乐地耷拉着肩膀,我很少见到他这副模样,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安慰他说,“咱们都是普通人,力量肯定有限,这有什么好沮丧的。还有啊,你昨天被鬼附身,是因为你把镇魂符给我了。”
他伸手将脖子上戴的镇魂符掏出来,讶异地说,“你说这玩意儿叫镇魂符?”
“是啊,那根本不是护身符,是镇魂符,它可以镇住你的魂魄,保护你不被孤魂野鬼附身,你以后可要把镇魂符佩戴好了,再也不要随意交给别人了。”
想到他那容易被鬼物附身的特殊体质,我就忧心忡忡,反复叮嘱他,他见我这么严肃,也就谨慎起来,小心地将镇魂符藏到了衣服里面,说道,“对了,昨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阿涛了。”
我一愣,赶紧问他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阿涛站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他说他那里很黑,很冷,他很害怕,让我去救他,我刚要问他在哪里,就一下子惊醒了。”
我后背一下子凉了,赶紧跟赵小可说,“我跟你做了同样的梦,阿涛是不是真的生意外了?你有阿涛家里的电话吗?打电话问问吧。”
赵小可吃了一惊,连忙拿起手机翻电话簿,可惜的是,他的手机里面并没有存阿涛家里的电话。他想了想,说给他爸打一通电话,大家住在同一个小区,如果阿涛家生什么事,他爸可能会听到一些消息。
他说得有道理,我催他赶紧打,他打过去之后,从赵叔叔口中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阿涛,在三天前失踪了!
陈叔叔报了警,又动左邻右舍帮忙寻找,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阿涛的踪迹。大家都怀疑阿涛被人贩子拐走了,陈叔叔不肯相信这个结论,坚信阿涛就在周围,请了假,天天从早到晚寻找阿涛。
得知这个消息,我和赵小可心情都很沉重,阿涛和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比我们小一岁,他小时候可聪明了,是小区里面有名的神童,在我和赵小可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会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了,可老天不开眼,在他七岁的时候,他妈妈带着他过马路,母子俩都被汽车撞飞了,他妈妈当场身亡,他还有一口气,被送进了医院,醒来之后,他就变成了痴呆。从那之后,大家就不叫他神童,而是叫他二傻了。
几年前,陈叔叔娶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叫曹青萍,带着一个十四岁的儿子,一家四口过得好像还不错,小区里的人都夸曹青萍是一个好后妈。
虽然阿涛现在已经十九岁了,但他的行为举止,都跟五六岁的小孩一样,他有时会抱着一个破旧的玩具娃娃坐在小区门口喃喃自语,有时候会跟在一群顽皮孩子的屁股后面傻笑,有时候他听到人家叫他白痴,他会生气地哇哇大叫……
阿涛去哪里了?他遭遇了什么事?在我的梦里,他满身鲜血,他现在还活着吗?我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