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陌抱着作业忿忿地想，“林祈缘，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冷战就冷战吧，居然还罢工！当初是谁呀，不请自来，一天三遍的往办公室跑，撵都撵不走，现在明明是自己犯了错，不道歉也就算了，还要摆冷脸，装什么酷啊！小破孩，别扭的小破孩！”

教室里乱哄哄的一片，学生们都还沉浸在联考结束后的轻松兴奋中，苏小陌大力地把作业往讲桌上一放，嘈杂声嘎然而止，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随即又是一片交头接耳声。

“Mss苏脸色不对，这个表情算是生气吗？”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生过气，明明是伤心嘛！”

“难道是和许老师吵架了吗？”

“不可能，上节课许老师还是满面春风……”

“安静！”苏小陌拿起黑板擦重重地一拍，这次效果很明显。

她环视了一圈，众人眼里有惊讶，有疑惑，有紧张，有担心，唯独他的眼里是好整以暇的笑意！苏小陌顿时火起，狠狠地瞪了过去，“杨洋，把作业下去！”苏小陌转身开始板书。

杨洋站起身来，摸摸脑袋向众人求证，“叫你呢，快点！”人群中有人催促。

杨洋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林祈缘，他两手一摊，耸耸肩，做了个“我无所谓”的表情，众人又齐齐把目光看向了他。

“难道是帅哥课代表惹了美女老师？”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看来，案情又复杂了！”

“……”

“哎……不想被冻死就赶紧闭嘴吧！”

此时林祈缘的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只是眼底的温度确实能结出冰。

“杨洋，还愣着干什么！”苏小陌转身拿黑板擦，声音竟然也结着冰。

“哦，马上，马上！”杨洋飞快地拿过作业一份份地下去，这是有史以来，学生们上的最胆战心惊的一节课了。见惯了苏小陌的笑语嫣然，飞扬洒脱，也见过她的沉静温婉，多愁善感，却唯独没有见过她怒形于色，气急败坏的样子。

按常理讲评完作业，照例是自由练习素描，可这节课苏小陌却讲起了理论，大家都很纳闷，可谁也不敢开口问。

苏小陌盯着林祈缘手上的半截皮手套，是又气又恨，他真的以为联考结束就万事大吉，再也不用拿画笔了？还是以为自己的手是金刚铁骨，无坚不摧，他以为戴上手套就可以掩盖受伤的事实吗？此时她的心里更多的是心疼。

林祈缘见她目光复杂的盯着他的手，并没有心虚地缩回去，而是拿起旁边的笔，在手上转了起来。虽然这样伤口难免会再次裂开，但在她面前，他从来都不甘示弱，更不想让她再担心。见他如此逞强，苏小陌不由地出一声讥笑的冷哼，真是掩耳盗铃，自作聪明！

下班后，苏小陌还照例晚走，这一次到不是想避开，而是打算找他好好谈谈，他这样伤人伤己，情绪不稳，又怎能应对高考？在这关键时刻，她不能再让这些莫名的情绪和琐事影响他的学习，分散他的精力。

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高考的压力对于他们这样半路出家的美术生，更是比常人要大得多，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那时支掌她的是对自由，对正常生活的渴望，那现在支掌他的又是什么呢？

想起第一节课，她让每个学生都做了一幅自画像，每个人都或明或隐的写下了自己的梦想，唯独他写下那样一句话“初见，拾起那些属于自己的幸福；再见，丢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忧伤。”他的梦想是什么？她突然有些沮丧，认识这么久，她竟然对他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