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如此纤细,手掌那么小,放在桑乔的掌心,分明是冰凉的触感,却让他觉得一阵滚烫,被她碰触的地方都带着灼热的温度,火辣而疼痛,却让他舍不得松开。
“乔哥,小姐,请……”
“啊……”方瑶拉着他的手,起初还只是被动,后来却反过来双手捧着他的手,抬起头朝着他呼喊。
她依旧还是不能说话,想要表达什么,只能这样张着嘴,胡乱喊叫。
桑乔被她捧住的那只手仿佛失去了直觉,而后听她这样对自己呼喊,迎向她依赖和信任的目光,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可他却立即明白了她所指。
“你们往后退一点,不要靠近小姐。”
众兄弟很听话的往后退开几尺,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桑乔低下头去看她,她透白粉嫩的脸上刹那间绽放出了笑容,正朝着他使劲的点头。他猜对了?她这样捧住他的手,却如此抗拒其他人的靠近,知道会让他产生什么样的感觉吗?如果他对她的这种信赖上了瘾,她预备负责吗?
桑乔觉得自己很可笑,居然会对一个已经疯疯癫癫的女人产生这样奇怪的情愫,现在她连自己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还奢望着她会对自己的举动负责!即使她是清醒的,她又要怎么负责?秦卓越会放了她吗?
他已经得到消息,秦卓越已经脱离炽君单独活动,正在疯狂的寻找一个叫方瑶的女人。
方瑶,就是她的名字吗?
他突然很生气,秦卓越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不是遭到和那个死去的女人一样的下场,就是已经被病痛折磨而死!
一旁的方瑶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意,伸出手来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那动作就像小时候母亲哄他入睡时一样,虽然根本解决不了他的任何烦恼,却让他的心莫名的偎贴了。
他伸出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小的手掌,这一次她没有抗争,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握着,两个人坐在车后座,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桑乔却觉得,她离自己这么近,这么近,近的仿佛就在心口上。
桑乔的车子从医院**绕到正门,看到正门口停着一排数十辆豪车,心里有些疑惑,而方瑶却好奇的松开他的手,趴在车窗上将头伸出了窗外,带着惊奇的目光看着外面的一切。
天空中弥散着泥土的味道,夹杂着潮湿的气息,方瑶伸出的手上落上了一两滴雨滴,她受了惊慌忙钻进了车内。
摊开手心想让桑乔看看方才落在她手心的雨滴,可她的手心上除却潮湿的一片,哪里还有方才那亮晶晶的水珠?
她脸上懊恼的神色再次逗笑了桑乔,他俯下身子唇瓣贴在她的掌心,感受到她的手掌随之一震,抬起头,她瞪大了眼充满了疑惑的望着他。
暗自笑自己不该这么冲动,这样做会将好不容易在她面前树立的好人形象给磨灭了,于是松开她的手,不再靠近她。
带着方瑶到了桑门在东帝汶的临时据点,桑英飞看着紧靠在桑乔身边的方瑶,桑乔不时侧头看她的目光里都带着无法掩饰的宠溺和回护。
他心里一直就有着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长得太过漂亮,身上的气质又太过柔弱,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她现在疯疯癫癫就已经把桑乔迷成这样,若是恢复了记忆,势必成为一个巨大的麻烦。
秦邦二爷已经在找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已经不能再留在桑门。但这件事他只能自己去办,不能让桑乔知道。
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今日还接到炽君的信,说是要见桑门主事。
炽君此行势要平息这一片的势力争夺,但他明显是有所偏袒的,秦卓越在他的保护下才能够一直平安无事,没有人能真正将秦卓越怎么样,都是因为忌惮他。
“桑乔,我有事跟你说。”桑英飞这话是对桑乔说的,可眼神却很不满的看着一旁的方瑶,总觉得这个女人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和不幸。
方瑶害怕的躲在桑乔身后,桑乔转过身扶住她的双肩,柔声哄到:“别怕,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乖乖回房间好吗?”
一旁一直等着的两名看护上来要将方瑶带走,而方瑶伸出手紧紧的捧住桑乔的手掌,看也不看那两人。
桑乔如何哄她,她都执拗的勾住他的手指不肯放松,最后他也只好由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英飞伯,你说吧。”
方瑶满意的在他身边坐下,他们说的话她听不懂,也完全不在意,只知道在他身边一定是安全的。
桑英飞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心里想着要快点解决这个女人,不能让她成为桑乔的弱点。
“炽君来信,说要见你。”
桑乔闻言倏地站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见到这个男人!这个灭了他桑门的男人!
……
那一年,炽君为了解救他的女人带着人血洗了桑门,他和桑英飞刚好去了国外逃过了那一场劫难。
当他赶到桑门,已是一片修罗场,鲜红的血色染红了他此后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亲人都已经命丧黄泉。
他的母亲倒在血泊中,怒目圆睁,带着深深的恐惧……
那一刻从不参与帮派一心想要脱离家族的他誓,将要挑起整个桑门的担子,等到有一天问这个被尊为炽君的男人要一个说法!
……
“嗯……啊……”方瑶的手被他大力挣脱开,身子抖了抖,眼中又出现恐惧的神色。
桑乔看着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她产生奇怪的情愫,她眼神里的恐惧像极了他的母亲,她在临死前是不是也这样望着那些杀他的人?可惜他们不曾放过她!
他突然俯下身子,牢牢将她抱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拥抱她,此前害怕吓着她,从不敢有这样唐突的举动,但这一刻,他想要这样抱着她。
“别怕,我不是凶你,我永远也不会这样凶你!”他的声音颤抖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紧张,这个拥抱是在安慰怀里的人,还是在安慰着自己?
深灰色的双瞳中,闪烁着矍铄的光芒,终于要见到那个男人!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和炽君抗衡,但他所在乎的东西太少,若是拼尽全力,未必不能够和他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