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叹息:“令妹年纪轻轻,怎么会……”
路小康说:“那是三个月前,我妹妹因为爸妈反对她跟邻村张木匠的儿子交往,一时想不开,就在房间里吞服了一大瓶农药,等到第二天我们现,为时已晚,她躺在床上,已经走了……”
路小康声音低沉,说到最后,哽咽住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岂是三句两句话能抚慰的。我只能低头默哀,为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那,你妹妹生前的房间是?……”
路小康忍住没让泪水涌出来,说:“对了,昨晚你睡的房间,就是我妹妹生前住的。自从她走后,房间一直空着……”
我脑袋里轰然一声,冷汗自后背涔涔冒了出来,不由地想起昨夜的那似幻似真的一幕:有人开门进屋,然后站在床前看着我,然后窸窸窣窣脱衣服,最后紧挨着我躺下……
天哪,难道,昨夜竟是路小康死去的妹妹的鬼魂?
“吴兄!吴兄!没事吧你?”路小康一连叫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啊,没事,没事……”我尴尬地说。
路小康说:“我已经帮你联系到了一辆摩托车,他可以送你一段路,不过,摩托车只能到脸颊沟,从脸颊沟到神牛寨都是崎岖的上山小路,完全要靠步行,吴兄一个人,需多加小心。”
我只能感激地对路小康说:“感谢小路,我会小心的。”一想到神秘的神牛寨和神牛山,我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了。
我与路小康的父母道别后,随着路小康走出门来,不大会儿来到街上。一边走,我一边取出手机来,拍了一张古朴街道的照片,给在家的胡丽了一张彩信,告诉她我今天就能到神牛寨了。其实,这两天,我都一直在用手机给胡丽彩信,把沿途的风景和经历告诉她,好让她不为我担心,同时也让她有一种与我出游的感觉。可惜我这次是出差,不是旅游,否则在这样的小镇上,有心爱的人陪伴在身边,彷佛与世无争,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呀。唔,回去后,得带胡丽出去旅游一次,免得把她闷坏了。
今天适逢清水乡赶集,青石板的街道两侧已经摆满了摊位,赶早的农人把新鲜的蔬菜用篮子装了,在温暖的阳光下,散出鲜绿的颜色,有大姑娘小媳妇清浆白洗的卖凉粉、凉皮等农村小吃,这样和谐美好的画面让人心生留恋。
路小康带着我来到街边一家店铺前,喊了一声:“毛七在不在?”,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女人,女人和路小康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冲我直打量,看得我不好意思。女人这才冲门内喊了起来:“老七,有人找!”
随着一阵拖鞋拖地的踏踏声,出来一个高个子男人,同样是皮肤黝黑,不过年龄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样子,应该和我差不多。只是他身材高,偏偏身子瘦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杆高粱,瘦高得有些夸张。瘦高男人毛七问:“小康,找我做什么?”
路小康把我要去神牛寨的事情说了,叫他用摩托车送我一程。毛七当即答应了,转身进屋去,弄得吱吱呀呀的响,推出来一辆摩托车。这是我看见过最破旧的摩托车了,整个车身看不出原有的颜色了,车壳四裂,用铁丝捆绑了好几圈,后视镜也没有了,只剩下两截铁棍子杵在龙头上,而那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可能要掉下来的刹车手柄,我真怀疑还有没有作用;就连两个车轱辘的钢圈,都明显的变形了。恕我眼拙,看不出这是什么年代什么牌子的摩托车。
“这车还能骑吗?”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当然,我没有把这话说出口来,基本的礼貌我还是懂的。
毛七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呵呵笑着说:“没事,我这车结实着呢,跑山路可厉害了。”说完,几脚蹬下去,把摩托车突突突地动了起来,这声音也是相当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