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鋭应该是没少在这里吃,他一进门,小店的老板就认出他,“今天晚班?”
“嗯。”陆良鋭挑了张靠近门口的桌子,“两碗牛肉面,一份少辣椒。”
“好。”老板眼睛看着和筱白,对陆良鋭暗示着,“不要再点其他的?”
如果能听得懂暗示的那就不是陆良鋭了,果然他说,“不用了,我们赶时间。”
和筱白看老板捉急的表情,就跟着急儿子娶媳妇的婆婆一样,干着急地瞪眼,奈何当事人像个没事人一样。和筱白忍不住笑,她对老板说,“菜单给我看看,光吃面怎么吃得饱。”
老板忙不迭地把菜单送过来,饭馆不大菜单做的粗糙,连个图片都没有,就是分了汤面盖浇饭和炒菜还有小吃饮料的分类,名字后面缀着价格。
和筱白把价格从高往低看,她挑了四个菜,三荤一素。
陆良鋭看着她点,没说话。
和筱白用开水洗碗筷,她把洗好的先给陆良鋭,笑着说,“看你的表情,不让你掏钱,我请你吃。”她微微低着头,这个弧度的脸庞,柔美得不可思议,“上次说请你吃饭的,临时有事没请成,这次算请你吧。”
“我不是心疼钱。”陆良鋭解释。
和筱白没点头也没再问,无论陆良鋭是否真的在意钱,都和她没有关系,她都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这顿承诺好的饭,她终于请陆良鋭吃了,算是补偿了上次的爽约,她的自责感也轻了很多。
和筱白和陆良鋭认识快一个月了,可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两个人还算是陌生人,面对面地吃饭,是有些尴尬的,没什么话题可以聊。
刘元甲微信,和筱白没回,他打电话过来,和筱白把声音关掉,倒扣在桌面上,她知道陆良鋭在看她,应该也看到了手机上的名字,她解释,“男朋友,应该是等急了。”
饭菜上桌,和筱白把面吃了,菜没怎么动。
“我吃好了。”和筱白叫来老板,结账。
老板为难地看着陆良鋭,意思好像在说:和女人吃饭,让女人结账?
叫了这么多菜,才一百块钱多点,和筱白给了两百,老板拿进去找零钱。
找了张五十的还有张二十的其他的是几张一块的零钱,和筱白把五十的放在桌上,推给陆良鋭,“你接着吃吧,我先把车钱给你结了,待会儿我打车走。”
陆良鋭没拿钱,他抽了张纸巾,抹嘴巴,“走吧。”
“吃饱了?”和筱白看他碗里还剩大半。
陆良鋭摇头,“先送你过去回来再吃。”他已经站起来走,嗓门很大,对店里老板说,“这桌先别收,我回来接着吃。”
“行,你去吧,我们不收。”老板站在门口看他们。
再上车,气氛更奇怪了,可能这只是和筱白一个人的错觉。
陆良鋭还是如常的开车。
和筱白在车里,给刘元甲打电话,“你打我电话了?”
“你这是到哪儿去了?怎么还没到。”
“司机不太认识路,绕了段。”和筱白说,“你们先开始吧,别等我了,到了我直接进去。”
“行,老李他们几个等急了,我先领他们进去。”刘元甲说。
说了几句话,和筱白挂了电话,她对陆良鋭,多余地解释,“我男朋友。”
“……”迟了几秒钟,陆良鋭才知道她是和自己说的,“嗯。”
“你见过他。”和筱白托着头,她眼睛看着车窗外,话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只是陈述,“就是上次说请你吃饭那天,他去找我,我坐他的车,见到你的那次。”
和筱白说得很仔细,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让他想起来,还是为了突出什么。
“我记得。”果然,陆良鋭说。
和筱白说,“他人挺不错的,可能,就是他了。”她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陆良鋭还是简单的一个字,不知道他的明白里面,到底明白了什么。
和筱白有股抓狂的感觉,她厌恶所有拉拉扯扯的关系,以往她断任何的关系,都是手起刀落,或者是她只要不见不接电话或者是话里有话的暗示,大家是明白人就都懂了。
对陆良鋭,和筱白不知道他懂了没有。
他不是她认识的那些精明的男人,那些男人的目的性很强,也就好打,他们条件好,没必要在她这里一再的碰壁,有那个功夫早就逗了其他小姑娘。
“其实,你介绍来的客户,质量并不高,有时候还占用我的轮值接待时间,错过了自然到访的客户。”和筱白不想拖拖踏踏的,她不想陆良鋭在她身上耗时间,不管是不是那样,“以后你别给我介绍客户了。”
就算因为这样失去他,和筱白也不觉得损失,毕竟他在她的世界里,一直是无足轻重的。
他们的关系,除了出租车司机和乘客的关系,还有就是因为利益而形成的置业顾问和拓客的关系。只要出了这辆出租车,他们的司机与乘客关系自然就结束了,现在和筱白说“不要再给我带客户了”,意思就是,我们别再联系了。
狠吗?和筱白一向都狠。
“好。”陆良鋭说,“到了。”
和筱白就跟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击倒对方反而差点闪了腰。话她已经说清楚了,责任已经撇清了,他再怎么样和她就没半毛钱的关系了。
和筱白下车。
陆良鋭叫她,“筱白。”
和筱白,和小姐,这两个称呼,和筱白听得最多。
筱白不是她的本名,和是她的本姓。
他避开了姓氏,只称呼她的假名字。
和筱白有种错觉,他这样叫她像是故意的,好像刚才说那些狠话的人是一个根本就不存在名字叫筱白的人,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