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还是要说的,“谷雨,咱们家条件虽然没有太好,爸妈却是把我们当心肝宝贝养大的,不是小心翼翼呵护着长大后,给别人家当保姆的。”
出了这片出租屋,和筱白觉得有股气闷在她心口,这样的场景她太熟悉了。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妈妈,习惯了照顾人习惯了比别人多做一些,甚至自欺欺人地以为付出总会有回报的。的确,有些人是幸运的,的确是能等来回报,旁观者会说一句“看这女的,命真好”,可大部分的人是对立面的,等来的只有蹬鼻子上脸和理所应当的享受,旁观者会说一句“这就是女的该做的。”
冷暖自知,和筱白就算再担心和不满,她只是个姐姐,生活是和谷雨自己选的。如果妹妹甘之如饴,她这个做姐姐的,虽然不爽却没有半毛钱作用。
和筱白心烦,美容院不去了,回家睡觉。
翻来覆去的终于有了轻微的睡意,又被忘记关掉声音的手机吵醒。她一下子坐起来,听声音就够烦躁的,“什么事儿?”
“怎么这么快就接了?”电话是陆良鋭打来的,“你在做什么?”
“这个时间点,当然是做喜欢做的事情啊。”和筱白看眼墙壁上的钟表,八点多点。
“……”
“你不问问我喜欢的事情是什么?”和筱白觉得平时自己也不是这样轻浮的人啊,怎么在陆良鋭跟前,就这么爱作弄他呢。
“什么事情?”陆良鋭配合地问,带着笑。
“给你听听。”和筱白把手机拿开,她放外音,“嗯……啊……呃……不要”,头抵着枕头,弓着腰用劲喊,声音媚得要滴出水来。
陆良鋭那边背景声音乱糟糟的,他压低声音斥她,却不凶,“别瞎闹。”
“还要不要听,我听到你咽口水了。”和筱白变本加厉地问,“还要不要呀?我让男朋友更努力点。”
“你有男朋友了?”陆良鋭一愣。
“电动的。”
“咕。”陆良鋭心虚地四处看了一周,见有人正一脸疑惑地看他,他做贼心虚更觉得别人像看穿了他一样,心里火烧火燎的,面上还要装淡定,语气都不能变,“聚会,有朋友在。”
和筱白瞬间没了逗他的兴致,寥寥无趣,“你吃饭就吃呗,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你吃饭没有?”
“没吃又怎么样?”和筱白说话冲得很。
陆良鋭听出来了,“你心情不好?”
“不好又怎么样。”
“你没吃晚饭?”
“没有。”
陆良鋭说,“等我。”
和筱白还真没这个待遇,以往遇到的男人,大多是爽快地说“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有一个甚至说“喝点水就不饿了”,过来给她送饭的,陆良鋭还是第一个。
陆良鋭是到丽园小区外,才给和筱白打电话让她下来的。和筱白平时穿衣风格偏开放,但她的睡衣却是中规中矩的上下两截式,跟和妈是同一款式的,这两天降温,她在睡衣外面裹了层外套,脸上只涂了爽肤水,清清爽爽的,头扎成马尾。
“吃吧。”陆良鋭把打包的饭盒打开,递给她。
和筱白看了一眼,是汤面上面摆着几片牛肉,份挺大。
“晚上吃这个容易消化。”陆良鋭见她没接,以为是不待见,“你将就着吃吧。”
“已经很好了。”和筱白接过来,端着坐在车里吃,除了家里人没人给她做过一顿饭,没人知道她爱吃什么,就因为上次一起吃饭,她先挑着牛肉吃了,陆良鋭就记住了她爱吃牛肉。
陆良鋭坐在驾驶座上,打开车门,他闲着时候会抽烟,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了烟,后来突然意识到什么,站起来要出去。
“在这抽吧。”和筱白没转头看他,话却是对他说,“我闻得惯烟味。”
陆良鋭就坐在车里抽烟,和筱白吃完了,问他要了一根,没用打火机,就着他的烟点着。
和筱白抽烟的姿势不太好看,她不会夹着,是用食指和中指捏着烟,抽的时候凑到嘴边。说她是在抽烟,不如说是在看烟燃烧,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我今天态度不好,你别在意,我老是这样。”过了会儿,和筱白说,“你这人也是奇怪得很,一般人都受不了我的怪脾气,被我冷一次两次就记得避我远远的,偏你跟没听到一样,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中央空调?”
“不是。”陆良鋭弹着烟灰,说。
其实看脸就能看出来陆良鋭应该不是软绵绵的男人,他长得十分有男子气概,“我怎么没见你过脾气?”
“我只是没对你脾气。”
“为什么不对我脾气?搞特殊?”她学他的样子,咬着烟,斜着眼睛看他,他做这个动作是爷们得很,她是妖媚得很。
“你没做什么事情,惹到我。”很奇怪,认识陆良鋭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好脾气的人,偏在和筱白跟前,她真的跟个好脾气男人一样,没大嗓门过没过火。
“那是,我多优秀啊。”和筱白不会放过任何赞美自己的机会,“一般你对谁脾气?女朋友?”
“家里人。”陆良鋭很少提他的家庭,往往是寥寥几句就结束,“父母兄弟。”
“我和你相反,我唯一不会脾气的就是我家里人。”和筱白说,“你好像说过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是破坏你的初恋了,还是偏心你弟了?”
“都有。”
和筱白笑着,她把烟凑过去,和他嘴上的那根,碰了碰,“敬两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