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荀灌娘一身轻叹,习着刘浓的模样,伸展开两条长腿,华丽的胫甲在夕阳下泛着光,胸甲亦同,衬得脸蛋更俏,虽不若陆、桥二女娇美,却别有一番韵味,看得刘浓抖了抖剑眉。
璇即,她捕捉到了成都侯细微的举态,脸颊更红,冷冷一哼,瞥过脸蛋,沉声道:“夔安此举,不难破矣!其人据军七万,却需侍敌于三面。其东有荥阳李矩,其西有呼延谟,灌娘若引军入关,定可将其拒之于外。轩辕关乃雄关,五千足矣!径关亦同,复存五千铁骑于陈国,扼守大河”
“不可!!”刘浓剑眉紧皱,唰地按膝而起,冷声道:“我军势雄,呼延谟必做壁上观。兴许,尚存侵袭洛阳之意。然若我军势弱,呼延谟岂会与夔安为敌!届时,轩辕关必失无疑!”说着,说着,胸膛起伏,神情冷寒。
荀灌娘咬着青草根,斜斜抬头看着刘浓,面上神情恬淡,心中却暖暖的,继而,微微低头,嫣然默笑,声音却冷:“既是如此,唯有上策,此策乃携其从势。”
“愿闻其详!”刘浓浓急急的问。
荀灌娘不屑的撇了撇嘴,将青草一吹,拍了拍手,淡然道:“无它,断其粮道!”说着,见刘浓眉头又皱起来,眉梢一拔,拾起根树枝,于地上斜斜一划,冷然道:“洛阳乃雄城,我军难以围城。夔安以静侍动,我军当动制静!即如适才所言,灌娘提军万五,坚守两关一河,君且提军万五,邀李矩北上,直切河内!如此一来,夔安受制于尾,尚能坐视乎?呼延谟安敢南视乎?”挑了挑眉。
“妙哉!!”刘浓拍剑大赞。
葛灌娘嘴角一翘,背抵着槐树,滑下身来,以手枕头,眼眸弯成了月芽儿。刘浓身心俱松,躺于一侧。微风吹来,拂过尺半草海,缭着二人脸颊,浅浸微凉。成都侯笑道:“暨待兖州一战毕,石勒断却一臂,唯有内顾。”
荀娘子微笑道:“届时,石勒难以南侵,势必与刘曜争雄,以期北统复行南侵。而豫州之地,士族已然北回”
“此消彼长之下,暨待三两年,即可漫甲征伐,北逐胡酋于大漠。”刘浓默契的接口。
“格格格”荀娘子娇声放笑,直笑得翘凸的胸甲不住颤动,遂后,转念想起一事,慢慢翻了个身,呈侧卧之相,面对着刘浓,问道:“若胡酋退走,君将何如?”
刘浓怔了一怔,看着荀娘子大大的眼睛,一点一点的裂开嘴角,笑道:“刘浓之所愿,即在有朝一日,兵甲静伏,烽烟湮灭,至此而后,愿归华亭,醉卧山水,笑闻鹤鸣。”说着,一顿,问道:“荀小娘子,又将何如?”
“已然不小了”荀娘子脱口而出,璇即,颤了颤眉,长长的睫毛不停的唰来唰去,脸颊寸寸红透,撇过脸蛋,看向天上余日,轻声道:“届时,或将,或将觅人,嫁,嫁了”声音越来越低,几若蚊蝇,言罢,尚且幽幽叹了口气。
刘浓嘴角微裂,心中镜平不波,徐徐闭上了眼睛,静听风吟。荀灌娘眸子一眨一眨,伸出修长的手指,挽了挽风,渐渐的,神情恬静,中眸温柔
洛阳城。
石兴踞坐于胡床上,身上衣衫零乱不堪,毛绒绒的衾襦中斜卧一姬,浑身无寸缕,眼眸紧闭,香腮尽红。细细一观,艳姬雪嫩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已然气决。
徐光坐着胡凳,神情恭敬,目不斜视,待两名侍卫入内,将那艳姬抬走,看了一眼石兴,揖道:“世子殿下,如今,单于元辅入兖州如入无人之地,暨待月旬,定可挥军入青州。青州曹嶷拥军不过两万,料来单于无辅取之,即若探囊取物也!彼时,元辅得青州,复入徐州。其功,当以何彰?贱臣为世子计,忧怀难耐矣!”言罢,匍匐于地,双肩颤抖。
石兴面若寒铁,眼中精光闪烁,斜了一眼徐光,叹道:“吾何尝不知,然,左司马怀父王之命,是故,吾难为也!”
“非也!”
徐光抬起头来,眉宇极忧,目光诚恳,深深的注视着石兴,恭声道:“赵王之命,乃相机而动,而非据城不前。左司马此举,徐光不敢妄议,然则,事关之位,徐光唯有死谏尔!恳请世子殿下,为天下苍生计,持节而制左司马也!如若不然,他日世子殿下无一功而返,定遭非议矣!殿下也殿下”其声悲怆,而后,碰碰的叩起来,不多时,光洁的木板上便溢了一滩鲜血。
“徐长吏,徐长吏何需如此”石兴惊了一跳,提着裤子窜下胡床,一把将徐光拉起来。
徐光满脸溢血,眼泪鼻涕一起流,状若痛不欲生。
石兴心中感激莫名,嘴唇抖颤,将徐光扶正,扫了扫袖子,习着汉人模样,微微一拱,沉声道:“得长吏赤心相待,石兴何其幸也。”
徐光抹着脸上的血泪,哑声泣声道:“世子殿下,贱臣乃一卑奴草芥也,然,为天下苍生计,不得不冒犯天颜也”
石兴面上神情急剧变化,渐而,蓦然一狠,挥袖道:“罢了,罢了!吾即刻持节前往中军帐,勒令左司马明日挥军出城,一战而得颍川!”
“殿下,圣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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