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离远远看着心中一揪,也不知那匕淬了毒没有!
青微眼角微跳,知道如果齐倾墨今天死在这里,只怕萧天离会疯,稳下心神继续说:“我敢说这话,就肯定有这份底气,只要郑公子放人,我说到做到。”
“你是什么人?”郑威并没有丰城中那些纨绔子弟的不良习气,细雨阁这等销金窟他倒真没有去过,认不出青微这位极少露面的掌柜也是自然。
“我是能救你命的人。”青微做一个情报头子的冷静与洞察力终于得到了良好的体现,从她能与郑威侃侃而谈而不落半分下风,甚至能说动郑威的心神,就能看出,她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没有人真的想死,哪怕是郑威也不例外,如果有一条活路可以走,他当然愿意走活路。
于是他有了一刹那的分神,在考虑青微说的话可不可信。就在这一刹那之间,颜回和泠之继终于等到了机会,双剑齐出,=一剑刺向郑威拿着匕挟持齐倾墨的右手,一剑直指郑威背后心脏处!
惨叫声在空旷的青壁之上响声,郑威右手被齐齐砍掉,尚还握着匕的半截手臂无力地掉到了地上,后背上受了泠之继力度把握得刚好的一剑,刚好刺穿他的心脏,又不会伤到他前面的齐倾墨。
“去死吧!”郑威最后的疯狂是要一把将齐倾墨推下了绝壁!
青微因为离郑威只有两步之远,无可避免地接住了齐倾墨,以及郑威最后推送的一道猛力,两位姑娘同时在满天飞扬的大雪里,齐齐往那深不知底的绝壁下掉去。
此时颜回和泠之继尚还来不及收剑,更不要提去救人,唯有一直紧绷着弦的萧天离纵身而起紧随着两人飞落!
那个一身藏蓝色长袍的男子,如一只雄鹰一样展开双臂毫无畏惧地跳了下来,有如神衹降临,带着这世间最无法抵挡的美好。
似乎都能看清他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温柔错过了紧随他而下的雪花,墨般的长在肆意飞洒的白雪里往后飞去,便露出那张风华冠世的容颜来,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啊,总是坏笑着的嘴唇紧握成一条线,目光里写满了着急与害怕,所以他不顾一切的飞身向下。
然后,然后啊,他先去抱住了与自己平行在左侧的青微。
齐倾墨微微偏头,便看见他温柔地将青微捞起,两人的头在风雪里交缠在一起,难解难分。而自己却是一个孤寂的灵魂,游离在旁边,以为已经进入了他的世界,才惊觉,原来从一开始,他们便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将青微背在背上,然后继续向下,一手拉住了齐倾墨,用极稳的力度,就像是他极有自信一定能抓住齐倾墨的手,另一手挂在一棵不算粗壮的梅花树上。
“别怕。”他说,说给谁听的呢?
齐倾墨坠在下方,安静异常,似乎刚才被推落绝壁的人不是她,只是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萧天离抓住自己的那只手,锥心刺骨的痛骤然袭来。一个荒谬可笑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里:为什么是青微?为什么不是自己?
为什么,他一开始救的是青微呢?
这几乎是一个愚蠢的问题,但是齐倾墨这个聪明人,在一时之间却怎么也不肯承认那个诚实的答案。她只是在心底一遍遍地问着自己:为什么,是青微?
“咯吱”!那并不粗壮的梅花树出一声无辜的脆响,似乎在抗议着三人对它的粗暴相待。
“这梅枝太细,承不住三人!”青微不愧是从细雨阁出来的,这等冷静的头脑,连齐倾墨都要佩服。
齐倾墨突然失笑:“这梅花开得甚好,别折了。”承不住三人,承住两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什么?”
未等萧天离反应过来,齐倾墨已经松开了萧天离的掌心,那个她平日里虽然骂着,但其实十分喜欢的温暖的掌心。
耳朵的寒风呼呼作响,偶有多余的梅枝伸出来划破了衣衫,越下越大的飞雪有些迷了人的眼睛。
齐倾墨其实希望这场大雪真的能迷了自己的眼睛,这样就不必看见萧天离紧紧抱着青微对她的怒吼,也不必看见青微脸上似乎有一丝得胜的微笑,更不必看见满目绯红的梅花在眼前快速倒去,形成了一片斑斓的花海,交织着白雪的雅致。
她迅速地从生长得杂乱的梅枝中穿过,不知一路往下坠去撞断了几棵梅花树,惊了几条正在孤芳自赏的寒梅,她只知道身上到处传来疼痛,那些被她撞断的梅花树用了比较直接的方式,在齐倾墨的身上留下了些纪念品,勾起了几片布条晃悠在枝头上,炫耀着梅花的傲骨,而齐倾墨痛得无法呼救。
有些悲哀的,她竟然觉得十分的凄凉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