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看中萧天越胸无大志,只要扶萧天越坐上临澜国的皇位,日后当他征战天下的时候,萧天越只是一只随手搓捏的软虾,到时候几乎可以不费吹之力就能得到临澜国,那个在这片大陆上土地最辽阔的国家。
反之萧天离,萧天离此人擅忍擅谋擅伪装,这样的人做敌人是很可怕的,更何况,这个人与自己一样对这天下有着太大的野心。他不会放任一个有可能在未来成为自己最强敌人的人成长起来,所以他早就有了布置,这些布置他在十多年前就放下了,原本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成功,结果,出现了一个女人,齐倾墨。
她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从前从来没有人听说这个名字,她就在一夜之间家喻户晓,人人传颂,或褒或贬,她全不在乎。有人说她手段残暴,弑母杀姐,逼死父亲,害死许多人,也有人说她为保护自己一个侍女敢在宫殿之上与皇后叫板,哪怕身份卑微也绝不后退半步。
似乎没有人能说清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迷一样的女人,为萧天离披荆斩棘,大杀四方,像头恶狼一样疯狂地咬着萧天越不放。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恨萧天越。
在这个疯子的撕咬下,结果是不管自己给了萧天越多少帮助,他依然输给了萧天离,而萧天越却被卖到了自己国家中的妓院里,简直是悲惨得可笑。
他听柳安之说起过这个女人,一说到这个女人,柳安之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恨不得将她深深的藏起来。要是柳安之错了,一个手握凤血环的女人,永远不可能藏得住,她注定就是要光亮的,就像她在临澜国一样。
他并不惧怕强者,甚至他喜欢与强者硬碰硬,那种感觉让他觉得痛快,刺激。
但齐倾墨当时,并不能以强者的身份进入他的视线。她是很强,但她不够。
所以就算将齐倾墨接入了宫中,看她与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杀得不亦乐乎,他全然不放在心上,由着她闹腾,反正这些女人早晚是要死的,死在她手上总比死在自己手上要好,至少,他殷笑闻不会背负上骂名。
就算是到了今日的早朝,他很清楚,他也知道齐倾墨明白他清楚,抢军晌的人就是她安排的,但这个女人就是敢在眼皮底下行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或许在别人看来她简直是疯了,但是只有殷笑闻才知道,这个女人是聪明绝顶,如今的她已经足够强了,强得可以入他的眼了。因为唐余两家,本就在他的必杀名单之上!
这两个把持了军队兵权上百年之久的家族,是时候交出手中的权力,清楚地认知到,那一声陛下应该是从骨子里叫出来,带着尊敬与恐惧,崇拜与颤抖,绝非只是嘴皮子动动而已!
齐倾墨这一次赌赢了,她赢在摸准了殷笑闻的心思,合着殷笑闻的心意,将唐余两家逼到了将要操戈相向的地步。既然这件事也是殷笑闻想做的,那么,他自然不介意在朝堂上推波助澜一把。
比如今天将那批本该属于余家的物资再次让给唐家。
“来人啊。”殷笑闻放下书,唤了一声。
“给柳江南写封信,让他进宫。”
花架下,齐倾墨自靠着长椅闭眼休息,墨七摇了摇她朝门口一呶嘴,如今瑾君过来,她已经是连通报都懒得通报了。
“那八百万两殷笑闻批了。”萧天离心情颇为愉悦。
“瑾公子妙计,恭喜收得定金尾款共计一千万两白银。”齐倾墨拱手作了个揖。
“尘非姑娘也不赖,大家算是各有收获。”萧天离乐道。
那批从宣摇国运过来的车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全是野草,因为一早就决定要烧掉的东西,根本就不必再准备了,于是萧天离空手套白狼净入白银一千万两。殷笑闻只是猜到此事跟齐倾墨有关系,如果知道这里的关系这么大,事涉一千万两银子,只怕也没那么淡定了。
而齐倾墨所获得的,却比银子有意思多,唐余两家终于撕破了脸,只要平日里稍加挑拨两方人马就会拼命,这种内耗是齐倾墨最乐意见到的。等耗得差不多了,她也就可以收网了。
唯一的问题是,要赶在殷笑闻之前将网收好。
正如殷笑闻想的,她就是摸准了殷笑闻的心思才敢这么做的,不然如此粗劣的计谋,只要稍加查证都就能穿,除非有着殷笑闻明目张胆的打掩护。
这一招曾经临澜国对皇帝用过,当时的局面比现在还要复杂,齐倾墨依然能够不行错一步,应付过来,这一次其实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大家就在这种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依然尔虞我诈的诡异气氛下,彼此利用,彼此获利。
而如今真正的难题,在于如何让殷笑闻任命她看中的人坐上她看中的位置。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这一千万两白银不会白拿的,我会帮你。”萧天离看着她出神的样子说道。
“瑾公子可有什么妙计?”
“山人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