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藏锋……顾……”齐倾墨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极害怕某件事,而且话未说一句,七窍中已溢出血来。
“顾藏锋?顾藏锋怎么了?”柳安之看不到画面,他不知道齐倾墨刚刚经历了什么,所以也不能明白齐倾墨所指。不过他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齐倾墨快要全部流失的生命,将所有挽留生命的药都往她嘴里喂进去,而齐倾墨一动不动,任他摆布。
柳安之见她这副样子,心便沉到了谷底,到底刚刚生了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极细微极细微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醒过来时出的声音一样,齐倾墨整个人先是定住,然后猛地转身扑向鹊应,小心地,害怕地,紧张地,期待地,渴求地望着脸色已见红润的鹊应,轻唤一声:“鹊应?”
石台上的人抿了抿嘴,轻皱了下眉,眼睫几番挣扎却不能睁开,最后又归于平静,齐倾墨以为她再次死过去,急得大声哭喊:“鹊应,鹊应,你快醒醒,我是小姐啊鹊应,求求你活过来,求你了,活过来好不好?鹊应!”
柳安之连忙把脉,感受到鹊应细微的脉搏之后才放心地齐倾墨说道:“放心吧,她活过来了,只是环魂太少,她可能还会再沉睡一段时间,而且醒来之后可能会有些变化。”
“没关系,她能活过来就好!”齐倾墨瘫坐在石台上,拉着鹊应的手痴痴地望着她,只想放声大哭。有太多的情绪在她心里激荡来回,像是要把她的心脏击穿,痛与乐来回拉扯,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这一梦,已梦了好久好久,每天都在想着鹊应何时能走出那个困住她的冰棺,可以醒来脆生生地唤她一声“小姐”,当这梦成真,齐倾墨几乎想喜极而泣。
石台上的鹊应,这一次是真的,仅仅睡着了,总有一天她会醒过来,这一天不远了。
柳安之回头去看岸边的人,按理说他们早该到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过来。只见他们几人不知窃窃私语了什么,才坐上大船往湖心而来。
当岸边的人迟迟赶过来时,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如期想象的欢喜,而是一脸的沉重,这异样的情绪让柳安之心里陡然不安,好在齐倾墨一心一意只看着鹊应,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一般,倒没有现这几人的异常。只有叶凌奚走过去抱住齐倾墨的身子在无声地抽泣,墨七是别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怕再看,自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齐倾墨想救活鹊应的心情,她陪着齐倾墨一路运着鹊应的尸身去往柳族,齐倾墨当初坚持认为这世上一定有可以起死回应的方法,这样的坚持来得莫明其妙,让大家都觉她是不是疯了。而后又去了青沂国,若非为了救鹊应,为了给鹊应报仇,齐倾墨大可在那时就避世,过与其无争的日子,可是为了救活鹊应,她宁可一次又一次投身于污秽之中。
也是因为鹊应,墨七相信齐倾墨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其实是有情有义的,只是她的情义太重,又埋得太深,常人根本不会懂得。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宝贝的?
要看这个死人,是谁。
“泠之继,你怎么在这里?”柳安之惊奇地现人群中多一人,却是本应在临澜国的泠之继。
她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萧天离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太过复杂,像是有许多许多的情绪在她心里,不知该如何表达,眼光也有一些飘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过齐小姐。”
可是齐倾墨只拉着鹊应渐渐开始回温的手没有回应。
萧天离的步子异常地很沉重,一步步走到齐倾墨边,分开她与叶凌奚,将她七窍中溢出的血细细擦干净,满心满肺的心疼和难爱,紧紧将她抱在怀里:“鹊应活过来了,你也还活着,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齐倾墨也终于回过神来,看到了他身后的泠之继,泠之继的样子有些落魄,身着男装,男装上还到底都是血斑,手臂上还有一道伤口草草用布条紧扎着,一脸的仆仆风尘,向来干净的刀鞘上也染着血迹。
她的手抓紧萧天离的衣服,在萧天离耳边颤声问:“临澜国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