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太子李适和其女唐安郡主正同乘辆轺车,在东宫仪卫和宦寺的簇拥下,正向延康坊而来。
“什么?高岳那泼皮无赖不但中了状头,还平判入等,授官集贤正字!”听旁边霍竞良如此说,唐安几乎都要崩溃,她觉得这个国家的体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唐安便向父亲埋怨,但李适情绪却没那么激动,“高岳狂则狂矣,似乎也有些真才实用,不要小觑他。”
“女儿见他也就两次,第一次就在蹴鞠里对我使诈,第二次又在升道坊曲江边,看他在勾引良家小娘子——由此可见,这无赖无时无刻不在做龌蹉的勾当。”唐安已对高岳印象大坏。
结果刚说完,唐安就在车上见到,坊墙边一个身材较高的白衣士子,背着竹笥昂然而过,可不正是高岳?只见他沿着街道侧,急速向光德坊而去,瞬间便不见踪影。
“眼花了吗?”唐安揉揉眼睛,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其实唐安没有猜错,光德坊堂堂京兆府廨旁边的僻静竹林里,那刘开先停下脚步,手里举着那白亮亮的佛骨舍利,在他旁边有一口深井。
“不要不要......”追赶来的法坚等西明寺僧人急忙也停下脚步,都伸着手,乞求刘开先不要轻举妄动。
那刘开先的身后,此刻走出数位男子来,服装各异,有披道士羽衣的,有穿神策军五彩袍的,有穿长征健儿皂袍的,还有门吏打扮的,一时间让僧人花了眼,根本不知道这群人身份到底是什么。
可他们都背着大竹筐,一字排开横在地上,那刘开先这才笑着话,“诸位法师穿金戴银,我们却饥饿冻馁,若想将佛骨奉还,请即刻送二百贯钱来!”
法坚这时候心想绝不可退让,便说“这西侧就是京兆府公廨,你们胆子也太大,敢敲诈西明寺?”
那穿神策军衣衫的哈哈一笑,便吹红了手里的木燧,点着火把,刘开先很快将佛骨举着靠近火焰。
“使不得使不得!”法坚等僧立刻喊到。
“一把火烧了这秽物,再把沉渣扔入井泉当中,如何!”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那便取钱来。”
法坚对左右使了个眼色,便使缓兵之计,“请这位郎君在此稍待......”
“待”字还没说完,刘开先忽然长大嘴巴,举起佛骨舍利子。
“不——要——啊!”法坚等僧人都长大嘴巴,同时悠悠地喊出这三个字来。
然而响亮的咕噜声后,刘开先毫不犹豫地将舍利子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