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都督,勇者!”妹轻马乞对崔宁颇是敬佩。
下面的商谈就顺利亲近多了。
“请问妹轻渠帅,西蕃乃是汝等仇敌否?”高岳便通过汉官询问说。
一听到西蕃,妹轻马乞抱着脑袋,晃动着辫,翻着白眼仰面长啸起来,声音震得刘德室面前的杯盏都颤动起来,刘德室本人更是面如土色。
“酋长说,他打小就在弥药龙神前立誓,和西蕃不共戴天,早晚一日要烧光他们的庐帐,抢光他们的牲口和女子,杀光他们所有的男子。”
高岳颔,便又问“为何要离开庆州?”
妹轻马乞听到这话,拧动着眉毛,取来自己的铠甲,手指着上面的甲叶——高岳望去,只见甲叶上刻着各种各样的文字,或者说是图形,党项有仇敌,便将他们的名字刻在甲衣上,以示不忘,“这些全是庆州其余东山党项酋长的名字,我们的部落被他们排挤劫夺,结下血海深仇,故而才不得不来到泾州。妹轻马乞酋长说早晚一日要烧光他们的庐帐,抢光他们的牲口和女子,杀光他们所有的男子。”
“那为什么不去投靠平夏、六府党项呢?”
“我部世代与平夏、六府为仇,早晚一日要烧光......”
得得得,高岳也没有兴趣再听这位妹轻马乞重复同一套“复仇宏愿”了,看来此君肩膀上的责任有些重啊,与西蕃为世敌,与回纥不和,和其他所有党项部落结仇,怕不是要星辰大海?
接着高岳又详细问了问,了解到最早妹轻马乞准备带自己部落入邠、宁二州的,但李怀光认为这群人完全是鸡鸣狗盗之徒,布设重兵不让他们进去,妹轻部落无奈,只能改道跑到泾州北部的临泾茹水河原来。
此刻高岳计较已定:以夷制夷,永远都是个可行性很高的办法。
所以高岳便起身,立在百子帐的中央,那汉官盯着他,并不断把他的安抚说辞翻译给妹轻马乞:
“我闻党项有两圣山,一曰大积石山,二曰贺兰山,又认白龙江为祖河,正所谓‘黔石城漠水畔,赤面祖坟白河上’,如今大积石山没于西蕃之手,贺兰山成为回纥门户,祖坟虽在,却落入异族之手,让人嗟叹啊!
西蕃视你党项如奴仆,夺你牛羊子女;我唐边境军将节度使也小觑你等,目为小蕃,蔑视侮辱,索取骆、马、仆役毫无节制。不过现在好了,圣主刚刚继位,边疆抚戎之事,不再委任于嗜杀的武人,而是改由我等文臣执掌,故而你等擅入泾州,不但不追究驱逐,反倒愿提供土地羁縻,我身为泾原押蕃落使,愿奏请朝廷,于灵台旧县的鹑觚原安置,并授予妹轻渠帅都督、部落游奕使的职务——在此不征尔等徭役,但出‘马蹄税’、‘草税’,编入侧近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