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提举点点头,也拱手回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久仰,看座。”道:“周大人,本官今日正在审讯一桩案子,若有公务,先等我将案子审结之后再说。带人犯!”
“是!”衙役应了一声,就带着满面悲愤的老郭进来。
老郭是举人出身,又是官员,水关的人自然不敢虐待。可被人关了一夜,天气又冷,他还是显得憔悴。
看到周楠,忙叫道:“周行人,救我!”
“啪!”郑提举狠狠一拍惊堂木:“郭某,你身为朝廷官员却狎妓,可知罪?”
听到这话,周楠眉毛一样,双眼满是怒火。好个郑大人,原来你给我搞的是公事公办这一出啊!既然你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本大人等下也不给你面子。
“老郭,你好生回郑大人的话。若是有违反了朝廷律令,本官须饶你不得。但若是清白的,任何人也诬陷不了你。”说完话,周楠紧闭着嘴巴,一言不。
老郭叫道:“郑提举,本官冤枉啊!”
“进了我这里的都喊冤枉,没一个肯老实认罪的。”郑提举冷冷一笑:“带人证物证。”
很快,又有衙役将一群人带了进来,正是老郭昨天晚上谁的私娼和老鸨并船夫。
水关对这几人可没客气,昨夜已经毒打了一顿。他们自然是供认不讳,不但写了供状,画了押,还当庭指证了老郭。
除了人证,物证也全,乃是一条亵裤,上面还带着犯罪痕迹,不用问来是老郭的遗留物。
周楠忍不住朝那娼妓看去,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粗手大脚的妇人,面上都长满了皱纹。敷了厚实的脂粉,脸皮一动就扑簌朝下落。
他气得几乎笑出声来:这姓郭的什么品味?
“这下人证物证齐全,看你如何抵赖?我看你这官儿是当到头了。”郑提举得意洋洋地问,这下,就算是做成铁案了,谁也保不了这姓郭的。
老郭不服,喝道:“姓郑的,这通州城里的青楼楚馆多了,你信不信现在带人去查,保准会捉到几个大人,怎么只针对本官?不就是进了青楼吗,就要治罪,笑话了?”
郑提举冷笑:“好个郭大人,通州城里的事本官管不着,可这水上却是我漕运水关的地盘。本官有查缉不法之徒的职责。大远河通州段可没有画舫花船。郭大人,你狎的可是私娼啊!”
听到他这话,郭大人面色变得苍白。
按照朝廷的制度,官员嫖娼那可是要罢官免职的。
只不过,官员们进青楼应酬也是常事,也没有人当真。否则,这大明朝的官儿从上到下要被撸个遍。再说了,正经的青楼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开的,谁没有个背景。
如此,这条律令也就流于形式,正因为有官员出了这种事告上去,上头多半也不会理睬。
但老郭去的是私窑子,碰了私娼这条红线,最要命的是官府和官员的体面被他丧尽,死定了。
“狎妓,嫖私娼,谁说的?”周楠突然悠悠插嘴:“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郭大人你不要乱往自己头上扣。”
郑提举:“不是狎妓又是什么,周行人,本官倒要请教。”
周楠:“郭大人这是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郑提举看周楠的目光好象是在看一个白痴,眠花宿柳和见义勇为可挨不上边。
周楠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对,就是见义勇为,不但无罪,还要大力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