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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氏叹了一口气, 吩咐阿笙领全福嬷嬷出去喝茶:“现如今不是成不成的问题, 是该怎么跟太子解释。晚上洗漱时,终归要洗掉的。”
“当然不能实话实话。”石舜华虽然对她阿玛口中的太子很有好感, 在喜欢和日后可能整天被御史批成“祸国殃民的褒姒”、“红颜祸水的杨玉环”, 石舜华坚定不移的选择先堵住文人的口。可这话她不敢跟富察氏说,“听说您那位便宜外甥女如今在永和宫德妃跟前当差。回头我见着太子就说您外甥女见我生的比她美,心生羡慕,便请人散布我很丑的谣言。”
富察氏实在不明白,便小声问:“她如今是个宫女, 你是太子妃, 犯得着跟她一般见识?更何况这话谁信呢。”
“你查到他们家在后面推一把, 太子想查也能查到。”石舜华道:“事实如此, 由不得太子不信。好啦, 额娘, 我说笑呢。太子如果问起, 我有办法。”
“先说你想怎么做。”闺女的胆子大,富察氏不放心。
石舜华:“额娘,福晋带来的朝服还没换上。”
“你呀你,又故意岔开话。”富察氏咬了咬牙,交代道:“今天出了这个门, 毓庆宫就是你的家。太子是你一辈子的依仗, 他好你好, 他不好,你也会跟着吃挂落。”
“一荣俱荣,我都懂。”石舜华历经千年来到大清,曾亲眼看到刘据自杀,李承乾被判充军。深刻明白当太子难,当个不好不坏,熬死皇帝的太子更难。
石舜华认真道:“额娘,为了我下半辈子,我也会竭尽所能帮助太子。不过,我还有句话要说,把你那个庶姐打得远远的,以后别跟她家来往。她那个闺女脑子不全乎,早晚惹出事来祸及家人。”
“额娘知道。”富察氏道:“你走后我就吩咐下去,以后他们再上门,我们闭门不见。只是这样一来难免有人在背后说道,咱家瞧不起娘家人。”
“她算哪门子娘家人。”石舜华冷笑:“十五年前随夫到关外,逢年过节连封信都没有。两年前闺女参加选加小选,想攀龙附凤找上咱家了。您不说她是您庶姐,我还当她早死了呢。”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别说晦气话。”富察氏道:“去年年底你说你的‘堂堂杂货店’日进斗金,多亏了那丫头,我以为她给你出的主意,这才叫你大哥拂照一二。谁知你大哥忒实诚,今年把你姨丈弄进了礼部。”
“是她的主意不假。”石舜华心说不是她告诉我,是她找我套近乎时,我听她的心声,继而想到的点子,“所以她入宫前,我曾跟宫里人提过一句她是我表妹,和咱们家关系挺好的。
“若不是因为和我的这层关系,凭她阿玛就一介白身,没一点门路,内务府选人的时候甭想留在宫中。说起来,德妃那么有心机的女人居然也能被她给骗了,运气来了说不定她还真能飞上枝头。”
“德妃怎着你了?”富察氏拧眉。
石舜华道:“她可不敢怎么着我。只是大选时单独把我喊出来话家常,那个语气一副是我小娘的样子,也不看看太子有多少小娘。别人都没说,就她话多,也不知谁给她的脸。”
“皇上。”
石舜华噎住:“……你说错了,母凭子贵罢了。”
“看来你什么都明白。”富察氏放心下来,抬头一见她丑的惨绝人寰,皱眉道:“再收拾收拾,老太太待会儿过来送你,别把她给吓出个好歹。”
石舜华擦掉脸色的鬼画符,重新上妆,和当初参选时一般无二。
四位福晋命妇帮石舜华穿上内服务赶制,属于太子妃的隆重朝服。
瓜尔佳氏嫁给太子,皇上要求迎娶章程按照准皇后标准,嫁妆由朝廷帮助筹办。可把内务府、礼部一班大臣为难得不轻。
准皇后是个什么标准,贵妃还是皇贵妃?
皇帝大婚时满人入关没多久,一家比一家穷,以致于赫舍里皇后出嫁时没多少嫁妆。可之前又没旧历,内务府便按照赫舍里皇后的妆奁开单,由皇上定夺。
康熙添添加加,递给太子过目。太子看到那一串串朝冠、凤钿、饰、玉器吓得不轻,直呼太过。康熙见状,令内服务按照单子筹办。
五月初一,整整一百台妆奁送到石家。
石舜华看也没看,交代大丫鬟阿箫把她筹办的六十台妆奁和内务府送来的放在一处。昨天嫁妆送去毓庆宫,石舜华又吩咐阿箫和妆奁一起入宫。
阿箫是石舜华的小管家,最是清楚六十台妆奁中混进了什么东西。无需主子交代,阿箫也会盯紧了。
吉时到,四位福晋命妇,多名女官拥簇着石舜华登上充满喜庆的喜字凤舆。
随着一声升舆,石舜华不由自主地想起多年前她阿玛说,太子是同龄的皇族中最完美无缺的。石舜华忍不住抿嘴傻笑,对未来充满期待。
凤舆经天街,过午门。中和韶乐隐隐约约传入耳中,凤舆降下,石舜华一激灵。听到裕亲王福晋恭敬道:“福晋,慢一点,小心脚下。”随后,眼前多出一个宝瓶。
前世今生,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出嫁的石舜华连忙把手中的苹果递出去,接过宝瓶。在两位福晋的搀扶下走进毓庆宫东次间。
眼前出现一抹杏黄,石舜华心中一突,莫名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吞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