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恒为何要去楼观台?”
苏任笑了笑:“敢问老师,治天下什么最重要?”
文党沉吟良久:“治天下自然是能臣和廉吏。”
“能臣、廉吏出自何处?”
文党一愣,摇头表示不知道。
苏任笑道:“当年老师在蜀郡创立文翁石室所为何意?”
“子恒想要办学?”
苏任点点头:“这也是我与陛下商议之后的结果,要治天下当其冲便是治人,要想治人自当网罗天下俊才,现如今有才学之人不是委身与权贵门下做个门客,便是闲云野鹤游荡于山林之间,朝廷选材以孝廉为主,至于是不是真的是能用之臣无人知晓,也只能慢慢观其行听其言来判断,与其这般倒不如办学来的快些。”
“这有何不同?”
苏任道:“大有不同,我说的办学是不分门户只求上进,且分门别类诸子百家都有教授,法家治典狱,儒家治朝堂,兵家治军队,纵横家治大行,各司其职选其所长岂不更好?”
“谬论!”董仲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苏任身后,一声吼吓了苏任一跳:“儒家乃是天下之道,如此各家大行其是你争我吵,朝堂岂不如东西二市一般,成何体统?”
苏任连忙起身给董仲舒让座。董仲舒黑着脸,瞪着苏任:“天下之道在于一个德字,如你这般只看其能不求其德,岂能是长远之计?如你所言,岂不是又回到了春秋战国那般乱糟糟的局面?”
文党摆摆手,拉着董仲舒坐下:“别急别急,先听子恒把话说完。”
“哼!”董仲舒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苏任。
苏任给董仲舒倒了杯茶,亲自奉上:“岳父息怒,这天下之事不是一家之言就能办成,农人种田,商贾行商,兵卒打仗,官吏理政,本就是各司其职,既然如此那就让更专业的人来办,法家以法见长,典狱刑名自然轻车熟路,兵家善于治军,自当领兵打仗保卫大汉,小子也没说只重才不重德,而是要德才兼备之人。”
董仲舒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缓和一些。
苏任接着道:“小子要建的书院不是要将所有人分开,而是一个整合,在这个书院中百家争鸣,先学才再立德,为大汉的人才储备基地,就拿岭南之事来说,当初陛下调集官员之时何等捉摸不定?将来战胜匈奴更有大片疆域需要官吏管理,有了小子的书院,陛下不用求着天下人推荐孝廉,只需要从中挑选德才兼备者便可。”
“你就能保证,你的书院能网罗天下英才?”
苏任摇摇头:“不能!但却能培养,岳父请想,当朝廷开始从书院中选拔官吏之时,天下有识之士不用在放低身段投靠权贵,只要来我的书院走一遭便可能被朝廷选中,还会有多少人委身权贵,成为权贵的私奴?”
文党点头道:“这么一说,倒真是一件好事。”
董仲舒道:“你准备将老夫安排在什么地方?”
苏任笑道:“岳父自然教授儒学,依然可以培养弟子,陛下已经答应等书院建起,太学将会慢慢取消,到时候岳父还是天下儒生的老师。”
“甚好!甚好!”文党拍手称好。
董仲舒略一思量:“话虽这么说,那些百家名师在何处你可知道?人家可愿意来你的书院?”
“这个嘛,岳父请见谅,小子不能相告,不过此事小子早已经派人寻访,已经有了些眉目,要不然小婿也不会开始建造书院。”
“哼!看来你早就有这个心思,只瞒着旁人而已!”董仲舒摔杯而起,黑着脸又走了。
文党摇头苦笑,起身跟着董仲舒回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