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津,马厂,北洋军第四镇驻地。
清晨,叶开驱车来到了这座几十里外的陆军军营,巡视的消息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身边跟着的也只有韩春儿和几个总督府的随员,如此轻装简便,自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当总督大人突然莅临的消息传来时,军营的高层陷入了久违的慌乱,而作为一镇之长的统制吴凤岭也有些摸不着头。
就在五分钟前,他还为这位陌生来客的身份推敲不定。
“禀报统制大人,良弼来了。”
军务兵向吴凤岭报告,吴凤岭却皱着眉头一时没有想起来这个名字是谁。
“良弼?哪个良弼?”
“就是那个新任的护理总督良弼。”
吴凤岭拍了拍光秃秃的前脑勺,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就是那个最近才从京城里派出来的。”
直隶总督有节制北洋军京畿两镇的权力,不管是不是代理,代理多久,都是确凿无疑的顶头上司,吴凤岭不敢怠慢,马上吩咐下去,整顿军队,迎接总督的视察。
新军的反应速度的确不满,在叶开到达检阅台之前,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一万多名士兵已就经整整齐齐列装好,安静等待着上峰的巡视。
“吴统制治军有方啊,这些兵士少说也有上万人吧,金戈行伍,俨有雷霆之势,真乃雄兵天降!”
瞅了几眼,叶开就没了兴趣,目光从队伍上挪开,对着身旁的吴凤岭客客气气的说道。
“良大人过奖了,过奖了,这些都是袁大帅带出来的兵,都是袁大帅的功劳”
吴凤岭正得意忘形,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失了言,急忙闭上嘴,脸色窘,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过去他们还可以靠着袁大帅的庇荫,耀武扬威,但仅仅不到半年,前者已经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正所谓树倒猢狲散,现如今,袁世凯这三个字恐怕成为人尽皆知的官场禁忌。
“袁大帅?你们的袁大帅也是朝廷的官,所以这兵归根结底还是朝廷的兵,主次不能乱了,吴统制,你说是不是呢?”
叶开旁敲侧击,用一种很含糊的言辞定性道,并没有继续追究后者的失言之罪。
“是是是,良总督所言极是,不管是袁大帅,还是卑职,都是朝廷的人,兵也是朝廷的兵。”
吴凤岭一听这话,如蒙大赦,急忙迎合道。
叶开暗自冷笑,他可不是来当和事老的,此行另有目的,先礼后兵,可一向是中国人的惯例。
目光扫了扫吴凤岭,这位北洋第四镇的最高长官,个子不高,相貌普通,却被人称为袁世凯心腹中的心腹,信任程度甚至比北洋那三位龙虎狗还要深的多,他不仅是袁世凯一手提拔上来的,本人还是袁世凯家佣人的子弟,曾作为后者的随身护卫,出征朝鲜,既有亲缘,又有赏识之恩,这关系堪称铁打铜铸的。
“吴大人,我听说朝廷派遣了军谘官到北洋六镇,行使指挥调兵之责,与统制互为辅佐,谓为第二长官,为何本督没有看见?”
叶开把话刚刚说完,吴凤岭的眉角顿时起了微妙的变化,眼珠子左右转了转,一副内有隐事的反应,这一点难逃叶开的眼睛。
“本镇的军谘官近来公务繁重,怕一时半会儿见不了总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