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城门口因为文氏后人的血书和檄文所引起的风波已经平息了下去,从表面上来说。至于亲眼见到血书和檄文的青鸾国百姓,以及玄叶国皇室和天冥国皇室的人,是不是接下来什么都不会做,那就未必了。
穆妍推开房门,文琮正坐在桌边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穆妍进来,文琮连忙起身,拱手叫了一声:“伍公子。”他的伤还没完全好,身体有些虚弱,但脸色比起昨日好多了。
“文公子请坐。”穆妍微微点头,走过来,在文琮对面坐下,看着他微微一笑问道,“文公子找我有何事?”
“昨日听伍公子说,要把那些东西挂到凤鸣城城门口去,我想知道,事情怎么样了?”文琮看着穆妍神色认真地问。
“呵呵,是我疏忽了,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理该第一时间跟文公子分享的。”穆妍笑着说,“血书和檄文今日一早就挂在了城门口最高处最显眼的位置,不止凤鸣城大半百姓亲眼看到了,巧的是冥皇和叶太子带着人正好那个时候赶到,他们也都看了一把热闹。天亮之后,挂了有一个多时辰才被青虞亲手取下来,她正命人在全程搜捕,要捉拿文公子,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文琮微微舒了一口气:“伍公子是高人,这样的事情,别说我想不到,就是想到了,也做不到,多谢伍公子。”
“不必客气,在对付青虞这件事上面,我们是合作的关系。”穆妍唇角微勾。
“不知伍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文琮看着穆妍问,“等皇太女选拔盛宴过去之后,伍公子就要离开了吧?”
穆妍点头:“是的,到时候文公子如果还没找到动手的机会,是想跟着我们先回神兵城,从长计议,还是要留在凤鸣城,伺机而动?”
文琮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这件事,请伍公子给文某一点时间,文某需要再考虑一下。”
“无妨,文公子慢慢考虑。”穆妍一副非常随和的样子。
而穆妍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穆妍示意文琮避一避,她起身过去,把临街的窗户打开,就看到一队官兵已经到了客栈门口,为之人是个中年女子,看打扮是个武将。
“皇上命本将全力协助百里少主,全城捉拿文氏逆贼,除了皇宫之外,所有地方都要搜查,希望神兵城的贵客能够配合!”中年女子坐在马背上面,对着客栈里面高声说。
穆妍没有把窗户关上,但是已经离开了窗边,并没有被现。
文琮看着穆妍低声问:“伍公子,现在怎么办?不如在下到别处去躲一躲?”
穆妍看着文琮,若有所思,说了三个字:“我看行。”
文琮愣了一下:“文某一切都听伍公子的安排。”
“嗯。”穆妍微微点头,“如此甚好。”
青鸾国的官兵在客栈门口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出来,为的武将皱眉,又把先前说过的话,拔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武将话音刚落,拓跋严出现在客栈门口,身后一个人都没带,只有他自己,面对青鸾国的众多官兵,面色不愉地说:“你们要搜神兵城的驿馆,这是青帝下的圣旨吗?”
武将已经翻身下马了,看着拓跋严拱手说:“言少主,皇上下令全城搜捕!”
“驿馆之内,不属于青鸾国,这一点常识,你们都不懂吗?”拓跋严冷冷地说。
“言少主,这里只是一家客栈。”武将说。
“这也是青帝说的?”拓跋严冷哼了一声。
武将神色一僵,不说话了。关于这家客栈是不是神兵城的驿馆,怎么说都行,但青虞没说过的话,武将当然不敢乱说。说这家客栈只是客栈的人是百里晴,但武将选择了沉默。
拓跋严神色平静地说:“请问,玄叶国皇室的驿馆和天冥国皇室的驿馆都搜过了吗?”
“言少主,冥皇和叶太子都是在事之后才到的凤鸣城,可以排除他们与逆贼有关的嫌疑,所以不必搜查。”武将垂眸说。
“倒也是。”拓跋严点头,“你们都是奉旨行事,本少主不想为难你们。这神兵城的驿馆,你们可以搜。”
武将拱手说:“多谢言少主配合!”
“不要高兴得太早,本少主是有条件的,也不过分。”拓跋严神色淡淡地说,“我们神兵城倒也不想跟玄叶国和天冥国皇室比什么,你们不搜那两家驿馆就算了,但本少主想请问,七杀城的驿馆,你们搜过了吗?”
武将愣了一下,就听到拓跋严说:“看来是没有。不要跟本少主说因为百里少主是青鸾国的王女,所以没有嫌疑,不必搜查。七杀城既然在青鸾国有驿馆,百里少主到今天也没有改姓青,七杀城就不是青鸾国的城池,理应与神兵城得到同等的对待!如若你们去问七杀城的两位宗主,他们也绝对不会说他们是青鸾国的人,所以不必搜!”
武将再次无言以对,就听到拓跋严接着说:“本少主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们先去搜过了七杀城的驿馆,神兵城的驿馆,你们随便怎么搜!”
正在这时,不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拓跋严抬头就看到出现的人正是百里晴,百里晴带着一群人,却不是往这边来的,而是停在了斜对面无双门包下的那家客栈门口,显然是要强行进入搜查的!
“你如果做不了主,正好百里少主来了,你去请示她,看她怎么说。”拓跋严神色淡淡地对那个武将说。
那个武将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着百里晴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刚在客栈门口停下,百里晴尚未下马,先往神兵城驿馆这边看了一眼,看到冲着她跑过去的武将,眼眸微眯。
武将到了跟前,一五一十地把拓跋严的话转述给了百里晴,百里晴面色一沉,抬头看去,正好和拓跋严四目相对,拓跋严对着百里晴露出了一个非常友好的笑容。
百里晴冷哼了一声说:“万一逆贼真的在神兵城驿馆里面,他们有可能是想拖延时间,给逆贼制造逃跑的机会!”
“百里少主,现在怎么办?”武将问百里晴。百里晴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正式改姓青,是为了让七杀城的人心甘情愿地帮她这个少主,她打算等当上皇太女之后再改姓氏,所以所有人都还是称呼她为百里少主。
“派兵把神兵城驿馆围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然后你带着人,先去把七杀城驿馆搜查一遍,到时候神兵城的人便没有理由阻拦了!”百里晴冷声说。
“是!”武将领命,转身回到了神兵城的驿馆门口,转达了百里晴的意思。
拓跋严点头:“可以。我们神兵城没什么好怕的,你们要先包围驿馆,就请便吧。不过本少主要跟你们去看看是如何搜查七杀城驿馆的,这不过分吧?否则你们敷衍了事,走个过场就回来了,本少主也不知道。”
武将想了想说:“那就请言少主跟我们同去吧!”因为这看似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在百里晴和武将看来,去七杀城驿馆搜查,绝对不可能搜到任何可疑的人,就只是走个过场。
一队官兵围了神兵城驿馆,然后拓跋严跟着剩下的人一同骑马前往七杀城驿馆,路过无双门包下的那家客栈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百里晴的人和无双门的人打起来,因为白渊这次很爽快地开门请他们进去搜查了。
百里晴冲进了白奕的房间,到处翻找,把原本整洁雅致的房间翻得乱糟糟的,就连床上和床底都没有放过,像是白奕会把逆贼藏在她的闺房里面一样。
白奕就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看着,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一无所获的百里晴也并不失望,因为原本白奕的房间从门口看一眼就知道不可能藏了人,百里晴显然就是假公济私,故意找白奕的麻烦。
而百里晴转头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也没有放过,走过去就把那副画扯了下来,好好的字画直接把她大力撕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而百里晴现那副画后面,还藏了另外一幅画。
“白奕妹妹,这是什么?”百里晴取下那副画,看着白奕似笑非笑地问,“这画中男子,不会是白奕妹妹的心上人吧?为何见不得人,要藏起来?不会是画中人的身份见不得人吧?”
白奕眼底闪过一道冷光。那画是她亲笔所画,画的还是海中遭遇风浪之时,英勇救人的穆霖,画中人能看出是个男人,却只是背影,没想到百里晴就凭借这样一幅画,硬要暗示白奕可能跟逆贼有勾结。
白奕没有说话,百里晴冷笑连连:“怪不得第一次派人来搜查的时候,白老前辈非要阻拦,这次又这么爽快地放我们进来!依我看,这中间,就是给逆贼逃跑的时间吧?白奕妹妹的相好就是文氏逆贼吗?不然为何要把画藏起来,不敢让人看到呢?怎么看,都是心虚吧!”
“百里晴,你信口雌黄的本事倒是很厉害。”白奕神色淡淡地说,“那画中人的确是我的心上人,我不敢让祖父知道,所以要藏起来,你非要说那是逆贼的话,你便拿去给皇祖母定夺吧,看她是定我一个勾结逆贼谋反的罪名,还是会认为你无事生非公报私仇心胸狭隘胡言乱语?你如若真敢拿着这副画去找皇祖母,我会佩服你的勇气,因为像你这种非要让别人觉得你很蠢的行为,也是很少见的。”
百里晴看着白奕冷声说:“牙尖嘴利!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你有什么不敢的?”白奕神色淡淡地说,“想打架,我随时可以奉陪,但如果那副画你不打算带去给皇祖母,展示你有多蠢的话,就给我放回原来的地方!”
百里晴看着白奕,冷笑连连,然后举起那副画,在白奕的视线中,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看着白奕一脸嘲讽地说:“我祝你永远得不到你的心上人!”
白奕的拳头猛然握了起来,怒极反笑:“不过是一幅画而已,也能让你如此得意,真是可笑!”
白奕话落,门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一个七杀城的弟子神色慌乱地冲了进来,看着百里晴说:“少主,不好了!”
百里晴面色一沉:“什么事?”
“刘将军带着人,在咱们的驿馆里面,现了文氏逆贼!刘将军已经入宫禀报青帝了!”
百里晴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来报信的人,脸色瞬间扭曲,声音都变了调:“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