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种着许多株桃树。那些桃树疏于打理,早已经半死不活的了。这里杂草丛生,蛛丝儿结在了雕梁上,一片狼藉。
燕王看着这一片荒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觉。
虽然整个王宫都是他的,可是到了这里,他依旧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他怕,他真的好怕!他怕那位美丽高贵的燕国公主,回来找他索命!
他半裸着身体,一件被烧的破破烂烂的大红喜袍胡乱罩在他的身上。乌黑的长,有些凌乱不堪,这使他看起来并不像位君王,而像一个街头的乞丐。
桃树后,一道白色的人影闪出。
“谁?”燕王不禁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厉声质问道。
只见那人披麻戴孝,目光无比冰冷。
“是你?”燕王看着那双冷漠的眸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冷笑道,“齐王如此装扮做什么?这可是孤大婚的日子,你在这里披麻戴孝的,难道要故意触孤的霉头不成?”
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宏亮,可是仔细一听,便明显知道他底气不足。
田辟疆一身重孝,静静地站在桃树下,看着那一株株桃花,嘴角泛起了一缕冰冷的笑容:“既然你能寻到这里,想必你已经猜到事情已经败露了。不过孤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敢来这里!你杀了自己的亲姑母,居然还有脸活在这个人世上,还有脸来这里!”
在这里,容妃渡过了一段还算快乐的日子。那时的她,虽然已经看透了世上的一切,不过父母还算疼她,日子倒也不错。她并没有见过燕王职,甚至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死在了亲侄儿的手里。其实在她心里,燕国才是她的家,她一直记挂着那里,从未将那美丽奢华的齐王宫当成她最后的归宿。可是,最后取她性命的,就是她最为惦记的娘家人!
燕王听了,被黑熏的乌黑的脸上,露出了一缕冷冷的笑容。
“呵呵!原来你都知道了!”他冷笑道,“知道又如何?难道你敢对天下人宣布,容妃才是你的亲娘?你能将王后的尸体给挖出来曝尸?……”
“杀容妃的人是你,不是王后!”田辟疆的眸子里,闪烁着凌厉的寒光,冷的让人不寒而栗,“孤今天披麻戴孝,就是想告诉世人,容妃才是孤的生母!今天若不杀你,又如何对得起亡母的在天之灵!”
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两道浑浊的泪水,顺着他那苍白的面庞,滚滚滑落。
容妃,那个冷宫中看似疯癫的可怜女人,居然就是他的生母!他觉得自己无颜苟活于世,从未对自己的生母尽过一天孝心!若不杀燕王,容妃又怎么能在地下安息呢?
“田辟疆!”燕王狞笑道,“我们之间的仇恨,又何止这些?你让钟无艳带兵血洗燕国时,又有多少人死在齐国的铁蹄之下?如果要细细算来,你死一万次,也抵不了那些枉死的冤魂!今天,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有些疯狂了,眸子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犹如一头怒的狮子。
话音未落,只见燕王突然一挥手,手中赫然多了一把软剑。
原来,他将这柄软剑放在了腰间。今天这一切他筹划多时,又怎么可以让田辟疆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呢?若杀了他,顺便往火中一扔,那么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并不会有人知晓。
他的动作非常快,手中的软剑,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直接刺向了田辟疆的咽喉。
燕王的身手不错,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昔日在桃花山抢绣球的时候,他只不过是比秦王略逊一筹罢了。秦王是什么人,他武功盖世,能比他稍逊一筹,自然也算得是高手了。
田辟疆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就在那锋利的剑尖,马上就要刺到他的喉咙的时候,只见田辟疆突然间眉头一皱,身上的的麻绳突然间如长蛇般一跃而起来,吐着芯子,紧紧将那柄锋利的软剑缠绕住。
燕王微微一愣,他一用力,试图将那麻绳给砍断。可是,那麻绳却极为坚韧,在砍断外面的麻时他才现,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麻绳,只不过是铁锁链外面包了一层麻罢了。
“你居然敢杀容妃,并嫁祸给孤,利用苏秦想对付齐国。”田辟疆的声音无比冰冷,眸子里闪烁着强烈的恨意,“你这算盘打的不错,差点就成功了!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自己挖下的陷阱,用来埋葬自己倒不错!”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今天晚上,他们俩个注定只能有一个人能走出这桃花宫了。这一点,他们都非常清楚。也罢,多年的恩怨,是时候了结了,他们都不想再拖下去了。这仇恨,压的他们好累,几乎无法呼吸。不管对他们哪一个来说,这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田辟疆暗运真气,手中的铁锁链犹如长蛇般,在夜空中飞舞着,眼花缭乱,逼的燕王步步后退。
“好身手!”燕王心中不禁暗暗赞道,“想不到,他原来还有这本事!也难怪,如果他身手不好的话,又怎么会伤到钟无艳呢?”
他并不知道,田辟疆是曾子的弟子。曾子的弟子,身手个个都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