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片刻的沉寂后,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卫文斌犯下死罪,昨日就被杀了头,这里很多人都看到了,结果他却还好好活着,究竟是他死而复生,还是被斩的另有其人?”
魏敬成面目沉郁地道:“本官说得很清楚,刚才那人,并非卫文斌。”
“我……我认得,他就是卫文斌。”一个青衣汉子缩了脖子小声说着,在他之后,有好几个人附声响应,指认之前吊在城楼上的人是卫文斌。
正当魏敬成想着该如何应对时,一块牌子被扔在他脚下,“烦请魏大人解释一下牌子上面的字。”
魏敬成垂目看了一眼,漠然道:“莫须有之事,本官为何要解释?”
“是不想解释,还是魏大人根本解释不了。”话音未落,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柳师爷终于找到了藏身在人群里的那个人,是一名二十左右的青年,这会儿被差役紧紧抓住了双臂,不得动弹,“给我把他押入大牢!”
青年用力挣扎,“我没有犯事,你们凭什么抓我?”
柳师爷冷喝道:“挑唆闹事,聚众扰乱衙门,还敢说没犯事,押下去!”
“我只是想知道卫文斌为什么没死,有什么错;你们这样,分明就是心中有鬼。”顿一顿,他忽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就像牌子上面写的,偷龙转凤,利用无辜之人替卫文斌顶死,你们好卑鄙!”
“到底在你们这些做官的眼中,王法是什么,人命又是什么,是否有权有势的就算犯再大的法,也不用死;相反,我们这些奉公守法的升斗小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抓去顶罪甚至是顶死!”
见魏敬成脸色越来越难看,柳师爷急忙喝道:“一个个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拉下去!”
差役刚扯着那青年走了几步,便被几个百姓挡住了去路,有些紧张地道:“他没有犯错,你们没道理将他押入大牢。”
柳师爷冷哼一声,“只凭他诬蔑朝廷命官这一条,就足以在牢里关上一辈子!”
一名手持烟斗的灰衣老汉走上来,拱手道:“既然你们说他诬蔑朝廷命官,那就请告诉我们,为何昨日就被处斩的卫文斌还会活着?”
“本官说了,他不是卫文斌,你们看错了。”魏敬成话音未落,灰衣老汉已是斩钉截铁地道:“小人虽然年纪大了,但这双眼还亮堂得很,城楼上那人就是卫文斌,绝对没错!”
他这么一说,人群里传来响应声,开始只是三三两两,后面竟是越来越多,并且人群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并且嚷着让他们放了那句青年,任柳师爷怎么嘶声喝斥都压不下来,后者满头冷汗地望着魏敬成,“大人,这……这可怎么办?”
魏敬成也有些心怯,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与绵羊一般的百姓竟有这样强硬的一面,眼见不断有人围聚过来,唯恐事情越闹越大,大声喝斥道:“所有人立刻退去,谁若不退,就全部抓入大牢!”
莫说,被他这么一喝,吵闹不休的人群还真静了下来,正当他们以为会就此退去时,灰衣老汉在旁边的石狮上磕一磕烟斗,又用力吸了一口,在呛人的烟雾中徐徐道:“大人宁可下令抓人,也不肯解释,看来我们的猜测并没有错;只是大人,卫文斌未死一事,整个金陵城都在传,难道你打算把金陵城的百姓都抓了吗,京兆府的大牢关得下吗?”
魏敬成被他问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喝骂,“刁民,一群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