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半晌,东方泽难过地道:“独自承担这一切,七哥不觉得太过辛苦吗?”
“只要她安好,我再辛苦也值得。”说完这句话,东方溯用力抹一把脸,道:“记着,今日这席话,绝对不可以告诉千雪。”
“我知道。”东方深深叹了口气,静默片刻,他道:“七哥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娶赵平清,万一她真如公主所言,是一个蛇蝎美人,岂不是引狼入室?”
东方溯打开窗子,任由刺骨冷风卷着飞雪打在因为饮酒而滚烫通红的脸上,“与其一虎独大,不如引狼相争,让她们自相残杀!”
东方泽细细想着他的话,试探道:“七哥是说,利用赵平清来制约沈惜君?”
“不错。”东方溯闭目感受着冰冷与炙热的碰撞,过了一会儿,他忽地睁开双目,“老九,你可知母后面前,谁人最说得上话?”
东方泽仔细想了一会儿,道:“自然是二哥。”
东方溯摇头,“陛下虽是太后亲生,却不是最说得上话的那一个。”
“那是谁?”
迎着东方泽好奇的目光,东方溯缓缓吐出四个字来,“平阳王妃。”
“她?”东方泽先是一怔,旋即释然,颔道:“也是,平阳王妃是母后幼妹,几十年来感情一直很好。”
“我们手上拥有的,除了健锐营之外,就只有一个刑部,这样的实力与陛下相比,相差太远,根本不足以与他抗衡;而以母后与二哥的疑心,是不会轻易放下更多的权力给我们,但若有平阳王妃从旁帮衬,那就不一样了。”
东方泽试探地道:“七哥是打算利用沈惜君将平阳王妃绑在你的船上?”不等后者回答,他又道:“可就算没有赵平清,她也是七哥你的岳母,这并没有什么区别。”
东方溯面无表情地道:“赵平清的存在,会让沈惜君时时刻刻感觉到威胁,若是我再对赵平清好一些,她所感受到的威胁就会更重;在这种情况下,平阳王妃为了保住沈惜君的正妃之位,一定会极力襄助于我。”
“这倒也是。”东方泽点头之余,怔怔地望着东方溯,后者察觉到他略显古怪的目光,恻目道:“为何这样看我?”
“我从不知道,原来七哥也会算计人,不过……”东方泽微微一笑,眸光异常清亮,“我喜欢!”
“人总是会变的。”东方溯撑着窗台,注视着外面漫天的风雪凝声道:“浑浑沌沌过了半辈子,是时候清醒了。”
这件事成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除了东方泽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道东方溯的真正心思,就连慕千雪也被牢牢蒙在鼓里。
入了腊月后,雪一直断断续续下着,天空也总是灰颓阴沉,没有放晴的迹象,让人不禁猜测,新年是否要在阴冷霜雪之中度过。
好在上天并没有这个打算,腊月二十九这日,阴沉了半个多月的天空终于放晴,久违的阳光穿过云层照落在金陵城中,虽然寒风未止,却令人心情愉悦,一扫之前的压抑。
到了除夕这日,天气更加晴好,浅金色阳光照在身上有浅浅的暖意,堆积在瓦顶多日的雪化成一道道清澈的雪水顺着屋檐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