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了解之余,又有些担心地道:“七哥就不怕功高震主?”
“震主也就意味着我有资格与陛下一争长短,而不像现在这样全无还手之力!”自从那一夜决定全力争夺帝位后,他就一直在想办法扩张势力与威望,无奈他与东方洄相差太多,思来想去,想要拉近彼此距离的,唯一的捷径就是树立军功。
东方泽默然半晌,轻声道:“战场凶险,随时都会马革裹尸还,七哥当真想好了吗?”
“富贵险中求,功名危中取。”东方溯徐徐念出这句话,见东方泽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他轻喝道:“赶紧收了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相士说过,我是长命之相,至少可以活到八十八。”
东方泽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顺着话道:“这可是七哥你自己说的,不许食言!”
“好。”东方溯答应一声,又道:“千雪搬出去后,虽然有十九他们暗中保护,但终归不比在府里,你多安排一些身手不错的护卫过去。”
对此,东方泽自是一口答应下来。
随着大婚临近,睿王府里的喜气一日重过一日,二月初七,睿王府调集数百石白米以施福添喜之名分派给城中百姓,一道派出去的还有一个个小小的福袋,里面或装三四个铜板,或装着七八个铜板,虽然不多,却引得百姓交口称赞。
与此同时,另一件事也在金陵百姓口中悄悄流传着,说的是卫太后父母的坟墓,正月十五过后,工部遣了许多石匠瓦工去城外重新修建卫太后父母的坟冢,以汉白玉为基,建廊柱台阶,石雕为墙,麒麟为镇。
据说这样的重修,至少要花费数万两银子,费时数月之久,而就在刚刚过去不久的冬季,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因为严寒冬雪,无棉衣裹身被活活冻死,京兆府对于一具具僵硬的尸体,仅仅只是将他们拉到乱葬岗去。
死去的人享尽奢华,活着的人却连一件裹身的棉衣都没有,这样的差别实在令人心酸;百姓虽依旧是一贯的敢怒不敢言,却也再次加重了他们对东方洄母子的不满。
二月初八,慕千雪带着夏月、十九等人收拾东西搬出睿王府,迁入东方泽所“赠”的宅子里,因着千雪姓慕,这间宅子被命名为慕宅。
离开睿王府时,慕千雪几次回头,都未曾见到那道身影,他……终归是未曾来相送;是啊,他那样恨自己,又岂会来相送,终归是自己妄想了。
“可要我陪你去一趟南轩?”耳中传来十九一贯清冷的声音,慕千雪摇一摇头,“他既不愿见,那就算了,走吧。”
在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中,慕千雪举步跨出了门槛,月华纹锦长裙在身后缓缓曳过……
她并不知道,她所想见的那个人,一直都在身后,只是……他看得到她,她却看不到他。
直至朱门隔绝了那道刻入心底的身影,东方溯方才自暗中走了出来,默默望着紧闭的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