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事准备动手时,怀恩扶着一名小太监的手走了进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看着并无大碍。
“怀总管,您怎么过来了?”管事一边说着一边迎上去,亲自扶了怀恩在刑房唯一一把椅子里坐下,不等怀恩开口,他又内疚地道:“昨日之事,实在对不住,还望怀总管原谅。”
“你也是奉命行事,咱家又怎么会怪你。”说着,怀恩望向被绑着双手,遍体鳞伤的江福,“咱家听说,江福的处置下来了?”
管事点头道:“江福已经招认一切,陛下下旨,剜江福眼耳口鼻,令他血尽而亡。”
怀恩长叹一声,拱手道:“咱们与他始终师徒一场,能否请管事通融一下,让咱家与他说几句话。”
“当然可以。”怀恩在宫中人缘极好,管事一口答应下来,与慎刑司众人退了下去,留他们二人独处。
江福努力撑开被打肿的眼皮,盯了他,虚弱地道:“是你……是你害我的对不对?”
怀恩缓缓站起身,那道从来都是佝偻的背脊在这一刻挺得笔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尽管尘封多年,却依旧锐利无比。
“不错,那块令牌是咱家放在你屋中的,也是咱家让那两名禁军反口的。”
江福双目暴出无尽恨意,绑着双手的链铁被他扯得“哗啦哗啦”作响,“果然是你,你才是齐国奸细,放我出去,我要去告诉陛下!”
“莫说你见不到陛下,就算见到了……”怀恩冷笑道:“陛下会相信你吗?”
“你这个奸人,一定会不得好死!”说着,江福突然“扑”地一声,将混着血水的唾沫往怀恩面上狠狠唾去。
怀恩头一侧,轻巧地避开了那口唾沫,沉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有今日下场,皆是咎由自取!”
“不是!是你害我的!”江福嘶声喊着,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怀恩这会儿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若你没有心存恶念,我又怎么害得了你。”怀恩冷冷说着,昨日他早就现江福尾随在后,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他杀死汪虎,离开冷宫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中监视,果见江福悄悄进了冷宫,之后又去找那两名禁军打听汪虎的事情。
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动手杀了江福,阻止后者去承备殿告密,但他没有,因为他需要有人担下汪虎的死,守住神机营的秘密;而齐国奸细,无疑是适合的。
至于江福……这种忘恩负义,贪心不足的小人,死不足惜!
在江福去向东方洄告密的时候,他去见了那两名禁军,以毒药迫他们听命行事,并给了五百两银子,这才有了承德殿上那一场精彩绝伦的反转!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双目赤红的喊叫着,也仅仅止于喊叫,不论他怎样不甘,胜负已是分得清清楚楚。
对于他的尖叫咒骂,怀恩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淡淡道:“下辈子投胎,少长些坏心思,免得再像这一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