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废黜,于你并无直接的好处,为何非置其于此地不可?”这是整件事件里,慕千雪唯一弄不明白的一点;虽说一山难容二虎,可现在应该还不到拼死相争的时候。
赵平清盯着那张令天下女子尽皆为之失色的容颜,轻吸了口气,道:“娘娘可还记得宫女调包安胎药一事?”待慕千雪颔后,她缓缓道:“那件事是真的,臣妾没有撒谎,是皇后不仁在先,怪不得臣妾不义。”
慕千雪沉思须臾,扬眉道:“昭容可曾想过,那件事根本与皇后无关?”
“不可能!”赵平清略有些激动地道:“那件事后,长信殿一名宫女立刻被驱赶出宫,臣妾曾按着内务府记载地址派人去寻过,结果她根本就没回去,家人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仿佛人间蒸;若非心虚,何至于此。”
慕千雪淡淡一笑,“昭容对赵太医之死,有何见解?”
赵平清不想她会突然将话题转到此处,愣了片刻方才道:“赵太医意外身亡,臣妾亦觉得……”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止住了声音,面色难看异常。
她突然想起,既然赵太医是卫太后的人,那么他的死,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慕千雪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微笑道:“既然她可以在你眼皮子底下收买赵太医,又令他死的像一桩意外,又为何不能收买一个小小宫女?”
赵平清低头极力思索着,眉心皱得犹如一棵遒曲老树,紫燕连连摇头,“卫太后是皇后的姨母,百般疼惜尚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加害于她,这根本就说不通。”
小元子嗤笑一声,讽刺道:“你跟着昭容日子也不短的,怎得还这般天真,卫太后若真的疼惜皇后,就不会一连多日都对平阳王妃避而不见了,分明就是不打算插手。”
紫燕被他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一会儿方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卫太后凤体违和,闭门谢客也是很正常的事。”
小元子正要与她再争辩,赵平清忽地道:“皇后被废,于她并无好处。”
慕千雪听着窗外一声又一声的杜鹃啼鸣,淡淡道:“新后初立即废,百官必会反对,但陛下的性子,昭容是知道的,说一不二,到时候陛下与百官将成水火之势;陛下虽登大宝,可终归根基薄弱,如若与百官离心,帝位恐将难保;到时候,谁会受益?”
赵平清手涔涔凉,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都是冰凉的,她一直以为这是一场自己与沈惜君的争斗,殊不知,她早已沦为卫太后手里的一颗棋子,前行还是后退,皆在卫太后掌控之中。
寂静半晌,她长长吐了一口气,“都说卫太后利害,臣妾今日才算真正领教了。”
“该说的本宫都已经说了,昭容是个聪明人,本宫相信你会为自己……也为小殿下做出一个最好的选择。”
赵平清死死咬唇,要她就此放过沈惜君实在心有不甘,可若不放,眼前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有;而以卫太后一惯的手段,一旦重掌大权,第一件事,就是斩草除根,她与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子,皆会成为刀下亡魂!
“只要昭容点头,本宫可以应承你,绝不会在陛下面前提你半分错处,你陷害皇后一事,永远都会是一个秘密;并且本宫会向陛下举荐,以皇长子生母为由,册封你为正二品皇妃。”
她的承诺,终于令赵平清有了决定,“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慕千雪展颜一笑,拂袖道:“本宫知道昭容尚在月中,本不该出门,但此事已拖延许久,若不尽快解决,本宫担心陛下又会起废后之念,故而唯有厚颜请昭容即刻随本宫前往承德殿面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