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襄月城到边境,如果快马加鞭差不多五六日能到,但有慕千雪与孩子在,只能雇马车前行,所需的时间翻了一倍。
从第三日起,他们就开始陆陆续续受到影军团的袭击,尽管都应付了过去,但队伍中伤亡的人数越来越多,能够动用的暗卫,已经锐减到了八人,余下的非伤即死,连阿青也受了伤;而他们距离边境还有将近五日的路程,前路可谓是风雨飘摇,偏偏在这个时候,慕千雪因为连日赶路,终于是撑不住起了高烧。
黄昏时分的一场雷雨,令夜风中弥漫着清凉的水气,一轮弦月静静挂在夜空中,月光如水,倾泻在一辆停在荒郊的马车上。
张启凌焦急地等在马车边,不时看向夜色朦胧的远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知过了多久,有细微的灯光在远处亮起,张启凌连忙迎上去,是十九与一个气喘吁吁的老者。
十九指一指那名老者,无奈地道:“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又地处偏僻,就只有这么一个大夫。”
老者慌张地道:“这位爷,我只是一个大夫,除了替人看病之外什么都不会,也没什么钱财,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不然……我家里还有一些值钱的药材,全部都给您。”他本已经打烊准备歇息,结果十九突然闯进来,不由分说的将他带来此处,实在是吓坏了。
“你不必害怕,我一位友人因为旅途劳顿而病倒,想请你替她看病,看过后,立刻就送你回去,绝不会害你半分。”
张启凌的话令老者松了一口气,“既是这样,麻烦爷带我看看病人。”
“好。”张启凌连忙带他来到马车边,掀起半边帘子,借着风灯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一个瘦弱的人影蜷缩在马车里,不时咳上几声。
老者将手指搭在慕千雪细瘦的手腕上,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方才收回手,神色凝重地道:“这位娘子是不是临盆不久而且略有难产?”
十九点头道:“是,大概是七日前的事情,当时我家姑娘身中剧毒,为了保住小公子几乎去了半条命。”
“那就对了。”老者沉声道:“在这种情况下,娘子应该好好歇养坐月,可你们偏偏带着出门,以致她染了风寒,高烧不止,现在……怕是危险了。”
张启凌脸色豁然一变,“只是一个风寒罢了,何来危险二字?”
“对普通人来说,风寒只是小症,哪怕不用药,也十之七八能熬过去;但这话,不适宜用在娘子身上,娘子临盆后不曾好好调养,又曾经中毒,可以说是虚亏到了极点,任何小症落在娘子身上,都是凶险万分的重症。”停顿片刻,他叹息道:“我刚才想了很久,应该用什么药,可思来想去,竟是无一种合适,再温和的药用在娘子身上,她都承受不住。”说着,他朝张启凌长施一礼,无奈道:“请恕我无能为力。”
张启凌踉跄着退了几步,脸庞在月色下苍白如纸,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风寒……竟然成了无法治愈的重症。
十九也是无法接受,急切地道:“大夫您再想想,一定要有办法救我家姑娘的。”
老者摇头道:“若有法子,我一定会说,实在……”他再次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道:“也可能是老夫医术不精,不如你们再找找其他大夫,但一定要尽快,依我估计,娘子怕是撑不过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