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清微笑道:“才人一片心意,本宫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说着,她接过容才人递来的瓷瓶,揭开盖子轻嗅了一口,赞道:“嗯,很香,比蜂蜜多了几分清新自然。”
容才人歉疚地道:“臣妾本想多采一些,结果中途遇到大雨,只能作罢,娘娘若是喜欢,臣妾明后日再去多采一些。”
她身后的宫女插话道:“这花蜜得在太阳出来前收集,所以才人天没亮就去了御花园,手还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
赵平清一惊,连忙伸手道:“竟有这样的事,快让本宫看看。”
“不许多嘴。”容才人斥了宫女一句,对赵平清道:“娘娘别听这丫头胡说,臣妾没事。”
见赵平清始终不肯收回伸出的手,容才人只得上前,果然两只手上都有刮破出血的痕迹,“紫燕,去把前两日陛下赏的白玉生肌膏拿来。”
容才人受宠若惊地道:“臣妾卑微,怎敢用陛下赏给娘娘的药物。”说着,她下意识地就要收回手,却被赵平清牢牢握住,“你我同是陛下妃子,一样的身份,何来卑微二字;非要说有区别,无非就是本宫比你早两年跟随陛下而已。”
“可是……”容才人还待要说,赵平清已是道:“既进了宫,就是姐妹,与其分什么尊卑上下,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侍奉好陛下,后宫安宁,陛下方才能够心无挂碍,专心处理前朝之事,你说对不对?”
“娘娘所言甚是。”容才人微笑着,似一朵开在冬日里的水仙,娴静优雅。
赵平清起身,赤金掐丝滚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玲珑作响,含了一缕朦胧深长的笑意道:“宫里的生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关键在于——脚下的路,走对了,从此荣华富贵,门楣添光;走错了,就是万劫不复,累人累己,明白吗?”
容才人面色微微一变,转瞬已是跪伏下去,“臣妾愚钝无知,对这宫中之事更是知之甚少,还请惠妃娘娘多多提点臣妾。”
她的回答令赵平清露出满意的笑容,亲自扶起道:“才人冰雪聪明,本宫相信一定能走对这条路,光耀容氏满门。”
在送走容才人后,紫燕道:“看来容才人是决定站在娘娘这边了。”
赵平清把玩着手里的瓷瓶,冷笑道:“你道她是真心想站在本宫这边吗?”
紫燕一怔,“娘娘何出此言?”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决定依附本宫,她过来的时间就该是昨夜里,而非现在。”
听得这个话,紫燕眉目一松,“容才人刚才也说了,她身边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又不好意思空手来见娘娘,所以才来晚了。”
赵平清眉目冰冷地道:“你倒是记得牢,可是——本宫一个字也不信。”在紫燕诧异的目光中,她徐徐道:“所谓花蜜不过是她的托词罢了,昨儿个夜里,她怕是一夜没睡,一直在权衡利弊。”
紫燕越听越糊涂,“什么利弊?”
赵平清厌恶地将那瓶花蜜丢弃在桌上,“本宫问你,这宫里头,谁的身份最尊贵?”
紫燕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皇后娘娘,呃,不对,是太后娘娘。”
“太后也好,皇后也罢,站得都是同一条线,与本宫相比,依附她们无疑有利一些。”
紫燕神色豁然一变,迟疑不定地道:“主子是说,容才人想投靠皇后?”